是啊,重要吗。
不重要的,能安静的学习,安静的准备考试,这才是最重要的。
而她和他。
维持在一个稳定的状态,不再试图越界,恪守本分的选择避开彼此。
江莺偏过头,晚自习上到末尾。
校园里的光照亮一大片树影,窸窸窣窣的风声铺洒在罅隙安静中。
白织灯落在她的眼中,敛起一片沉静。
套在校服外头的白色羽绒服口袋里的手机与晚自习结束铃声一块震了几下,江莺写完最后一个数学题,掏出手机来看。
是江婉瑜发来的短信。
“莺莺,你十八岁生日快到了,姑姑想见见你,这个周末有空吗?”
不到一分钟,江婉瑜又发来一条。
“只有姑姑一个人,姑姑不会久待,就看看你,当天来当天走。”
江莺蓦地鼻酸,心地涩成一片。
妈妈宋云不是一个命特别好的人,父母早早离世,跟着亲戚长大,从小寄人篱下,颠沛流离,受尽白眼。在世时,常常说,如果不是遇见你爸,我这一生都不会这么舒坦。
相反,爸爸江嵩山这边的亲戚大部分都挺好,可能是从事的职业,让他们见过太多的悲欢离合,生老病死,所以心态平稳许多。
火灾后,江婉瑜为了她付出不少,这些不可磨灭,但她的丈夫对她所做的也无法忘怀。但,江婉瑜是她的亲姑姑,她为数不多的亲人。
江莺眼尾发红,想了很长时间,才回了条短信:“好,周日上午我有时间。”
那头江婉瑜秒回:“好,姑姑知道了。”
冬天的风与秋天不同,它无声无息穿透衣物,附着在骨头上,湿冷粘稠。
江莺背着书包,走在汹涌的人群中。
停在公交车站牌旁,静默车的到来,街影融不进寒风,色彩斑斓一片。
几分钟后,她的身旁站来一个人,个子很高,落下的影子浓稠,携着浅淡的烟味。
江莺心一顿,微微偏头,好几天没过见李北了。
黑色长款羽绒服拉长少年的削薄身影,额前的发丝随着风落,睫毛纤长浓密,侧脸轮廓清晰,冷感十足,感受到她的视线,微微偏头,外翘的眼睛斜睨视着江莺,漆黑的眸无声无息。
江莺仰着头,指尖不自禁扣着手心,刘海下的琥珀色眼睛清透水润,白皙的脸上佯装的平静,恬淡又漂亮。寒风一吹,她就一缩,白色羽绒服的毛绒领子衬得她像一只温顺的小白猫。
“李北,”江莺兀自探索着他的视线,人群密集的地方他们站在角落,站牌的阴影遮住少年的半张脸,剩下的半张妖治至极,“你什么时候过生日。”
李北凝着眸子没回答,生日,比过年两个字对他还稀奇,冷不丁地一下,竟没想起来是几月几,在江莺认真的视线里,思索几秒,说:“初一。”
江莺眸子亮了一下,低喃:“大年初一?”
李北轻点了一下头,大年初一,跟过年没区别,与他没什么关系。
江莺移开视线,望着车流,很轻地说:“那可以一起过咯。”
第22章 Chapter 22
月余来, 李北一直遏制着少见面,抓住她的念头又兀自冒出,被凶狠按下去, 嗓音低了几分:“什么?”
“那天,不仅要吃饺子, 还要准备长寿面, ”江莺仰头看他, 微微一笑, 眸子像轮月,尾音清甜, “我妈妈做的手工面很好吃,我从小跟着学,差不多会个七七八,到时候做给你吃呀。”
李北怔忪几秒, 深处的贪婪暴涨, 明明一开始为了那一把伞,现在为什么越来越难控制,颇有些狼狈地躲开视线。
羽绒服外套兜里的手攥紧发抖, 无可适从的摸出一盒烟,拿出一根。
李北扫了一圈,都是学生,车马上来, 没点燃,只是含着嘴里,熟悉的尼古丁平复蠢蠢欲动的妄念。
江莺见他躲开, 没说什么,平视前方。
但, 郁闷的心情好很多。
617路公交车慢慢驶来,一个猛刹车停下,有人下有人上,躲挟着寒风。
这个点人还是很多,下班的疲惫,高三的紧迫。
江莺坐在最后一排的靠窗位置,李北坐在她的旁边位上,呼吸之间,忽浅忽浓的烟味倾斜,望着跳在手指上的光。
李北最近烟瘾很大,掩盖了那股清新的肥皂香。
默了一会儿,江莺拿出手机,插上耳机,一只放进耳朵里,另外一只迟疑了一下,递向旁边。
她没有抬眼,李北垂眸,盯着白皙手心里的耳机。
卑劣心理又在滚动,李北缓缓地把手从兜里拿出来,微热的指尖碰到江莺的手心,没有立刻离去,而是顿了一两秒,才拿起耳机塞进耳朵里,身体后靠,手重新揣回兜里,闭上眼,回味那两秒的心悸,指尖不自禁的摩挲在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