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头硬着头皮,说:“北哥,去吧。”
李北愣了一秒,什么都没说,拍了一下小白的肩膀,指了一下旁边的花盆,说:“那有武器。”
说完,他越过底下那些小混混,往二楼走去。
二楼规格比楼下高大上的多,水晶吊灯散发出淡淡的光泽,五六个男人在那闲聊,都是后街熟人,手底下净是一些刚出来没有经验胆子大的学生仔。
陈峭正在打球,听到楼下动静收起球杆,还没来得及从栏杆上看清楚下面的情况,就被一股狠劲儿拽住后颈摔在桌子上,脖子被死死卡住,卡的很有技巧,让他毫无反击之力。
挣扎几下,对上李北冰冷的眼睛。
陈峭下意识怵了下,嚷嚷着问:“李北?你发什么疯,松开老子。”
李北拿出手机,点开短信,播放对方发来的视频,伸到陈峭眼前。
周边其他人没敢动,都防备起来,紧盯着下死手的年轻人。楼下收钱的人开始给老板打电话,让他快点来,一会店被拆了。
陈峭盯着视频里的陈年,一时无言。
李北面无表情地说:“今天按照后街规矩,我先来找犯事的家长。陈峭,你管不住,我不介意帮你管。”
陈峭:“……”
老一辈不成文的规定,犯事家里小辈,如果有人在上头,需要先联系的亲近长辈处理。如果处理不好,那就冤有头债有主,谁也不亏谁。
这是规矩也是道上的礼仪。
陈峭压住火,对陈年有些恨铁不成钢,保证道:“我让他给你道歉,他们都是孩子,不懂事,你放心,不会再有第二次。”
“不是给我道歉,是给当事人,”李北掀起眼皮,松开手,给陈峭整整领子,冷声说:“麻烦峭哥了。”
一句话挽回了陈峭被一个十几岁小毛孩按住的耻辱,虽然不多,但比没有强。
陈峭难看的脸色缓和一点,摆摆手,让李北带着楼下那俩离开。
走出风云台球室,李北站在门口,先给小白发了个红包,又说:“江莺手机号给我,你俩去吃个饭,王越那边我会找人处理。”
小白立马把手机号发过去,死活不收红包,笑嘻嘻地目送李北离开,才拽着寸头去网吧上网。
天空阴沉,灰败落满世界,车辆匆匆而过,卷起地面的落叶。
李北站在一个安静的角落,背倚在墙上,斜下的帽檐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个冷峭的下巴尖。
手机响了几声,才被接通。
“你好,哪位。”
江莺的声音透过声筒,有些模糊,夹着杂音,尾气柔调的像春日细风。
李北眼中霾色难明,嗓音微低:“在哪?”
正蹲在公园花园旁的地上看冷风中小草的江莺微微一滞,手指勾过草尖,低声喃:“李北。”
“嗯,是我。”
少年的声音裹挟着砂糖攀过一段距离跃进她的耳朵里,微涩发抖。
“江莺,你在哪。”
那头又重复了一遍问题,敲击着江莺的耳膜。
她从未说过,李北叫她名字的时候,很好听,除了父母以外,是最好听的,没有之一。
对于他的问题,江莺有点迟疑,手指飞快拂过青草。
那头没有再说话,彼此的呼吸声此起彼落,一点一点凝聚在一起,频率渐渐相当。
“江莺,”隔着手机,李北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生硬了,低声说,“告诉我你的位置。”
江莺垂眸,反问:“告诉你,干什么。”
这次换李北沉默,许久,那头响起窸窸窣窣掏烟的声音,下秒,打火机按开。
隔着手机,江莺仿佛能闻到那股尼古丁的气味。
竹竿的手很好看,修长,骨节分明,白皙有力,食指与中指之间夹着一支烟,不会让人觉得讨厌,反而是一种恹懒的冷感,莫名地吸引人的视线。
不知道过去多久,脚都蹲麻了,江莺懒得再试探,打算挂断电话。
李北沉寂许久的声音响起,暗哑低沉,带着说不清的压抑:“江莺,我想见你。”
第17章 Chapter 17
江莺默声, 呼吸慢了一些,小拇指紧促地不自觉地蜷缩在手心,过了一分钟左右, 报出了地址。
北风吹过,树叶呼啦, 小草东倒西歪, 公园没什么人, 偶尔传来一些零散的声音。
李北在公园外的面包店里, 挑了一个双莓蛋糕,与一杯让店员加热的牛奶, 提着袋子走进去,按照江莺说的位置,在湖边长椅上找到她。
黑色的长椅上,女孩儿坐的端正, 出神的望着湖面, 看不出来她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