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思绪纷飞地躺了一会儿,突然想起这里是岑迦南的房间。她怕岑迦南酒醒后误会,连忙从床上下来。
出来吹过晚风后,她还是觉得身上热,脸颊热。她便在院子里打井水,用凉水洗了把脸。她抹掉脸上挂着的水珠,突然听见有人嗤笑,隔着栅栏,珍珠托腮瞧她,“我猜对了!他果然不是你亲哥哥!”
“啊……”谈宝璐慢半拍。
珍珠说:“他看你的眼神不对劲,你看他的眼神呀,也不清白哦。”
谈宝璐脸涨得通红,“我……”
“好啦!”珍珠爽快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若不想说,我绝不为难你。”
谈宝璐感激道:“珍珠,谢谢你。”
珍珠笑了起来,说:“不过,作为朋友,我还是希望你能找个好归宿,如果那个人是你哥哥,我祝福你们!好啦,我要跟我家的蠢阿牛去看烟花啦!”
“蠢阿牛?”谈宝璐一愣,“你们这么快就……”
珍珠笑得前仰后伏,说:“说你没开窍还真没说错!我跟阿牛早好了,但他太笨了,总不肯来娶我,一定说要等攒够了钱再来娶我,他说现在他这样子配不上我,我可是气坏了。咳,真是的,哪儿有什么配不配的,只要我喜欢,那就是全天下最配!”
谈宝璐若有所思,“是呀。”
“走啦!”珍珠说完便朝外面跑去,跑了一会儿又转过身来,朝她摆了摆手,做了一个告别的手势。
这时好像听到了鹰隼的哨声,紧接着身后的房门吱呀一响,谈宝璐回过头,岑迦南竟然走了出来。
谈宝璐瞬间定在了原地,岑迦南低头整着那身黑色练武服袖口上的铁皮护腕,还是那一副严肃冷冽的神色。谈宝璐在心中嘀咕,看样子多半是醒了。
“殿下?”她试探道:“你……酒醒了吗?”
岑迦南没抬头地回答道:“嗯。”
果然。
谈宝璐又试探:“那……殿下还记得自己喝醉后发生了什么么?”
岑迦南脸色明显微怔,似是想到了什么,然后他垂眸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答道:“不记得。”
果然不记得了。
谈宝璐松了口气,又失落地笑了一声。
她庆幸岑迦南什么都不记得了,这样免去了他们多少的尴尬。可是同时她又好失落岑迦南什么都不记得。因为那个做梦时好喜欢好喜欢她的岑迦南像一道烟一般一下子就在她眼前消失不见了。她还有机会再见到岑迦南那副模样么?还有机会再问问那个没回答的问题吗?
谈宝璐正胡思乱想,一会儿脸红一会儿脸白,突然岑迦南皱着眉几步迈下台阶,食指托着她的下颌往上一抬,皱眉道:“你,脸怎么搞的?”
“啊?脸?”谈宝璐用手背捂了捂脸,想起多半又是岑迦南方才亲出来的红印子。她在心里唾骂了一声,岑迦南,你真的是属狗的,每次做梦都要咬她一口才罢休!
“这啊……”她尴尬地抓了抓脸,说:“虫子咬的,然后我挠啊挠,就成这样了。”
“又是那只虫子?”岑迦南皱眉道。
谈宝璐瞪了他一眼,嘴角翘了起来,笃定道:“就是。”
岑迦南指腹在她脸颊上轻轻一刮,然后手垂在了身侧,淡声说:“我现在要出趟门,等我晚上回来给你涂药。”
“不用不用,”谈宝璐问:“殿下大半夜要去哪里呢?”
岑迦南说:“接到秘报,那个孩子找到了。”
“找到了!”谈宝璐惊讶道:“在哪里找到的?”
“第一日捣毁的斗兽场。”岑迦南说。
“我同殿下一起去吧。”谈宝璐说:“多个人,多个帮手。”
岑迦南顿了顿,今夜注定不太平,将谈宝璐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总比让她独自在家得好,他抬步往外走,说:“跟紧点。”
第44章
◎惨案◎
审讯室内, 那名斗兽场场主蓬头散发,神色颓然, 两只手均戴着厚重的锁链,痛哭流涕道:“我我我,我什么都说,只要放我出去。”
谈宝璐伪装成随从站在岑迦南身侧,她一样一样数着石墙壁上的刀刃、刑具,这些每一样拎出来就足以让犯人闻风丧胆,而岑迦南似乎对这样血腥习以为常。
他微微合目, 姿势懒倦闲适地倚坐在黄木圈椅上,左脚撑住右膝,食指指尖抵着额角, 面色悠悠,没有一丝外放的表情,以一种绝对居高临下的姿态, 冷漠地掌控着这场审讯,室内仿佛有一张无形的手, 已经捏住了对方的咽喉。
斗兽场场主不等岑迦南发问就絮絮叨叨地交代起来:“斗兽场虽然记在我的名下, 但是, 但是我就是个办事的,我,我谁也不认识,我其实没见过孟非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