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如何?”神使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云溯的身后,垂首伏在云溯耳边轻声道,“你不是想毁掉入口吗?现在如你所愿了。”
云溯的肩膀紧绷着。
似乎是很满意云溯的反应,神使再度笑起来,说:“永生花园是我的居所,入口本就是是我想开就开,想关就关的。”
云溯目光渐冷。
现在他明白了。神使根本不是因为什么寂寞才跑出来找他。
神使是来惩罚他的,惩罚他竟然妄想摆脱“神明”的掌控。
“陛下……?”花沐眼睁睁看着云溯跑上跑下,这会儿又站着一动不动了,觉得很奇怪。
她并不能看到神使。
“花沐。”云溯低低开口,“你先退下。”
“……是。”花沐担忧地望了望云溯的背影,还是退下了。
待她走后,云溯才问:“要我怎么做你才肯放他出来?”
“你想错了。”神使直起身体,摇了摇头,“我并没有打算把你的爱人关在永生花园里。”
他轻轻哼了一声:“你以为我喜欢我的家里有别人在吗?”
云溯先是松了一口气,又奇怪道:“那你……”
神使绕到云溯身前去,步伐轻快,白色绣金长袍的下摆带过一小阵轻轻的风。
“我是想——”
他朝着云溯抬起右手,指尖泛起一团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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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慢慢流去,褚与昭还坐在湖边,眼睛已经睁得有些酸涩。
画面里的云溯顶着一双通红的双眼,从白桥出来,一步步走向花园里的那道白色拱门。
夜空不见一颗星星,壁灯苍白的灯光落在小路上,凄清一片。
云溯在路的尽头停下,身影没入无尽的漆黑中。下一秒,画面陡然变得明亮起来,云溯站在了花海中,正是褚与昭眼下所处的地方。
果然,这里就是神使的居所。
褚与昭抬起头来,朝周围张望了一下,还是没有人。云溯的这段回忆放了多久,他就在这里待了多久,算下来也有将近一天一夜的时间了,神使居然还没有回来。
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不对……
褚与昭猛然意识到,他已经在这里待了一天一夜了啊?!
他忽然从白桥消失,云溯这么久找不到他,会不会着急?
但是即便他现在想起来要回去,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去了,放眼望去,这四周根本没有出口,是一个完全独立且封闭的空间。
褚与昭揉了揉因为一夜没睡而开始阵阵发疼的脑袋。
回忆还在继续播放,也不知道会放多久。
二十岁的云溯来到了永生花园,见到了银发蓝眸的神使,主动提出想要缔结神契。
神使饶有兴趣地望着他,说:“你还年轻,确定要和我签订契约吗?”
云溯问:“以前和你缔结过神契的人都很老吗?”
神使道:“大多数人都是从发现自己的衰老开始才会真正畏惧死亡。”
第一缕皱纹、第一根白发、第一次感觉到自己体力不支、第一次体会到一点小病小痛都能绵延许久的滋味,对死亡的恐惧是因为身体的衰弱而一点点累积起来的。
而此时的云溯,还很年轻。
他即将得到诺因最高的权力和财富——任何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才得到这些的时候,应该是自信的、膨胀的,相信自己无所不能,而不是早早地开始畏惧衰老和死亡。
所以神使会有此一问,也并不奇怪。
云溯却摇摇头道:“我不是怕死,我是怕痛。”
神使会意:“原来如此。”看向云溯的眼神变得意味深长。
褚与昭看得出来他对云溯很感兴趣,心里顿生不爽。
“好吧,既然如此,我就满足你的愿望。”神使勾起唇,“我会赋予你不老的容颜和更长的寿命,作为条件,我会下一个禁制,封锁你的感情。”
“不过——”神使顿了顿,“一旦你冲破禁制,爱上了某个人,就会失去你换来的一切。”
云溯平静而笃定地说:“我不会做这种傻事。”
褚与昭暗自捏紧了拳。
云溯就是从此时起改变的。
画面渐渐淡去,回忆结束了。
结果到头来,回忆里的神使也并没有说出解除神契的方法,看起来似乎只能靠云溯自己打破。
褚与昭抱起脑袋,心里闷得慌。
“好看吗?”身后忽然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
褚与昭猛地回过头去,眸中映入一道银发蓝眸的身影。
“神使?!”
“这片湖并不是真的湖,它叫往事镜。”神使悠闲地在湖边踱起步来,“触碰到湖水的人可以从镜中看到自己最想知道的事。”
“往事镜四周的时间流速和人间是不同的,现在人间还没有过去多久,你可以放心。”神使自顾自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