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吗?”他倚靠在门边,邀请道。龙子珏脸色难看,整理乱了的衣襟,一言不发地走了。乐无极低笑:“去冲凉?”
龙子珏走的更快了。
乐无极看了会儿龙子珏的背影。他也该冲凉。
花灯节的余韵未消。琅夜内的气氛骤然就紧张起来,城门被严格封锁,特地在这个时节来看花灯的游客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不免有人怀疑是要打仗了。琅夜内人心惶惶。
而乐无极不止是出不了城,连琅夜天府都出不了,在门口被拦下。
“乐公子,外边不安全。”
乐无极微微眯了眼睛,去找龙子珏。正好,他好奇龙子珏到底怎么解决火气的。
他一路招摇过市。
到书房。
里三层外三层的侍卫,听信谣言,误以为他是龙子珏不可言说的情人。直接就把他放进去了。
龙子珏正在给文相、武相交代事情,转头,视他为魔鬼,开始表演变脸,眸色变换不定,阴阴沉沉。
“叔叔怎么解决火气的?”
乐无极直接开口问。
龙子珏更是觉得恐怖,文、武二相也转过头看乐无极。
龙子珏沉声问:“你要做什么?”
乐无极看龙子珏,这人也就漂亮了一天,又开始穿广袖衣服,且至今为止,衣服全是深色的。云龙刺绣栩栩如生,攀爬在缎面上。身上无多余挂饰,只戴了额坠,银色流苏耳坠,腰间配了令牌。
“我要出去。”
“出去做什么?”
“找朋友。”
“那个迷域人?”
“你调查他?”
乐无极的声线不自觉就冷了几个度。
龙子珏听着上火,一顿:“琅夜内来了境外的人,不该调查?”
乐无极沉默了会儿,道:“自然该查。”可看龙子珏的眼神突骤然就少了戏谑,多了许多疏离、冷淡。
他刚请了云海楼帮忙。
招惹轻薄龙子珏,色字头上一把刀他也认了,但他不希望因自己的缘故,给云海楼带去不必要的麻烦。
龙子珏火气更重,注意到乐无极刚才对他的称呼从“叔叔”,变成了“你”,连装都不装了。挑起刺:“你是什么态度,怎么对长辈说话的,没人教过你说话吗?”
“是我的错,叔叔有事可直接冲我来。只希望叔叔公事公办,不要为难我的朋友。”
乐无极极快低头认错,终于用对了称呼。
可龙子珏并没感到诚意与被尊重,只觉得乐无极以下犯上,虚伪狡诈。
他的眉头动了动。
一旁文、武二相看得心惊,龙子珏自幼长在深宫,上过战场,早修炼出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通常惹他动怒,那必然是大事,而惹怒他的人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要么凉了,要么在凉的路上。
事实上,龙子珏有一刻的确想把乐无极拖出去砍了。
乐无极也敏锐地感受到了杀意,但内心并没多少波动。上位者就是这样,喜怒无常,霸道自负。
特别是镜川里的上位者。
那些风吹动树叶的声音,因书房内的沉寂变得突兀,一页书被反复翻动,忽而,风变大,文相望了一些零散的纸张,想着要不要拿镇纸压一下,可这么做,就更诡异古怪了。于是眼睁睁看着纸张被吹散。像叶子一样飞舞起来。
“乐无极。”
龙子珏短促地喊了乐无极的名字。
夜里的一些暧昧,相触时温凉的温度,像一场幻觉。仅仅两句话,就拉开距离,变得冷硬起来。
“别惹我生气。”
龙子珏说了这样的话。身边文、武二相神色僵硬。不明白事情走向。怎么,动怒,出言嘲讽,看上去要吵架了,结果来这么一句话。
文相看了看龙子珏,又看了一看低着头的乐无极,生得的确是亡国祸水的……俊。男子看男子通常不会细看,随便看两眼,知道对方长什么样就成。
可乐无极,的确是高挑修长,眉目英挺。俊美的叫人难以忽视。
万事万物,祸福相依,很难评判是好事还是坏事。
他拱手:“咳,臣想起还有急事,先行告退。”
又一拉武相。
武相是个粗人,这会儿跟看戏似的,兴致勃勃,好奇故事怎么发展,被一拉了才回过神,这戏怕是不能随便看。也拱手:“臣想起还有及时,告退。”
龙子珏没拦他们。
文相倒是走的快,武相自认为贴心,给两人把门关上了。
又恋恋不舍好一会儿,才离去。
龙子珏问:“我们好好说话,不好吗?”
乐无极只想知道云海楼怎么样了:“叔叔还没答应我公事公办。”
“我在你眼里就是徇私枉法的人?”
乐无极不答。
“我会公事公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