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柏言抱肩站在一旁,吃味地关注着他们的互动。
他什么时候也能有这种待遇?
搞定一切,仓鼠小温自觉钻进了自己的窝里,好在棉窝就放在床头柜上,它能听见他俩的声音。
心里默默希望,他们今晚可以敞开心扉。
陈柏言和晏温躺在一张床上,陈柏言要关灯,晏温不准他关,似有不妥,便问:“有光,你睡得着吗?”
陈柏言向来是关灯睡觉的,他回道:“都可以。”
“那别关。”
过了一会儿,晏温又反悔了:“还是关了吧。”
他现在住人家的吃人家的,不能要求太多,不然显得他很挑难相处。
“就这样吧。”陈柏言像是猜出了什么,不过没有挑明。
空气沉静下来了。
两人各据一端,心跳砰砰加速,震耳欲聋,对方却无所察觉。
和自己的暗恋对象睡在一起了。
晏温想想就觉得羞耻,耳根不知不觉滚烫起来,他偷偷摸摸地揉搓。
你害羞个什么劲儿呀,深呼吸深呼吸,这不算大事,又不是没和男的一起睡过,小时候和齐斯远还光屁股睡席呢,不就多了一个暗恋对象的后缀吗,不激动不激动。
心里越暗示,他就越紧张,手心攥出了汗。
艹,好想上厕所。
可他的四肢僵硬,好像脱离了控制,动不了了。
而陈柏言也远远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冷静,他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吊灯,脑子乱成了浆糊。
他知道我是同性恋了,还答应和我睡一块,那他应该不排斥我。
要不要跟他聊聊天,多好的机会。
他现在困不困?会想跟我聊天吗?我要怎么开头呢?
短短一分钟时间内,陈柏言用他日积月累的词汇和过往写演讲稿的经验,打了无数篇腹稿,然后又一一否定了。
仓鼠小温半天没听到动静,从窝里探出个脑袋。
床上的两个活人姿势一致,躺得板直,目瞪天花板,像两具硬透透的尸体。
就在陈柏言冥思苦想琢磨话头时,晏温有了动作,陈柏言腾地也跟着弹了起来。
晏温掀被子的动作一顿,看向突然“起尸”的陈柏言,解释道:“我去上个厕所。”
紧张过度导致反应过激的陈柏言绷着眼皮,欲盖弥彰道:“我渴了,起床喝口水。”
“哦。”
两人脸色淡定,一个同手同脚进了浴室,一个同手同脚去倒水。
仓鼠小温简直无语得脑壳梆梆撞棉窝,太傻了太傻了,它不愿意承认那是自己,也不愿意承认自己喜欢的人是陈柏言这个大傻子。
两个挺正常的人,怎么碰一块后,智商就急速下降了呢?
仓鼠小温撞得晕头转向,一个黑影从外面伸了进来,抓住它的尾巴往外拖。
哼,它就知道,陈柏言肯定要用上它。
陈柏言语气严肃得像在和仓鼠小温商讨国家大事:“我想和他聊天,要怎么做?”
“找共同话题啊。”仓鼠小温两个爪子相互抱着,一副大师的姿态,“笨死了,这么简单的问题还要问我。”
陈柏言陷入了沉思。
仓鼠小温见状,嘴巴张成O型:“你该不会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共同话题吧?”
陈柏言实话实说:“我和他接触不多,对他的了解可能会有点片面。”
仓鼠小温咂舌:“你这喜欢有点盲目啊。那你是怎么喜欢上他的?”
“一见钟情。”
仓鼠小温不知该庆幸还是悲观,送了他一个词“恋爱脑”。
“恋爱脑是什么意思?”陈柏言不解,他没听说过。
“意思就是,爱情智障。”仓鼠小温言简意赅,忍不住深究,“你对他都不了解,为什么还那么确定自己想要的人就一定是他呢?还为他付出那么多。万一只是一时的好感呢?万一以后在一起,发现根本不合适呢?你考虑过后果吗?”
虽然身处其中,而且与自己喜欢的人两厢情愿是一件幸福又幸运的事,但仓鼠小温还是难以想象,仅靠一眼的怦然心动,怎么能做到为他怒发冲冠,出柜和对抗家族?甚至仅凭这轻微爱意就能孑身一人踽步走过漫长岁月,以至于连死亡也显得渺小和轻松,在仓鼠小温心里成了解脱和自由的象征。
再说了,晏温对陈柏言的喜欢并不纯粹,掺杂着少年时期对美好事物的渴求,对璀璨明星的艳羡和崇拜,以及一丝用脏秽将他玷污的恶念。
“我当然考虑过。”陈柏言耸了耸肩,指着心脏的位置,第一次直白地告诉仓鼠小温,“但有什么办法呢?我控制不住这颗想要靠近他的心。”
“靠近谁?”晏温蓦地冒出声,视线在床上相对而坐的陈柏言和仓鼠小温之间来回转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