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玥抿着唇,神情格外认真:“妾本就是这样想的,谁要是害了妾的孩子,妾定是要跟她拼命的。”
她这样说,不止是试探,更多的是想在康熙心中埋下一颗种子,以便防患于未然。
更何况,她今日方才彻底知晓,什么儿子,什么女人,什么公平,这所有的一切加起来,在皇上心中,都抵不过凌驾于一切之上的权利。
换句话说,他只喜欢自己,只重视权利,其余的所有,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康熙知道曹玥能说出这样的话,心中定是怕了的,但他此时也不能承诺什么。
如若真像昭嫔所说,今日早产的是她,他定然会毫不犹豫的废了德妃的妃位,转而以补偿为借口,封昭嫔为妃,此番也能绝了太皇太后的心思。
只可惜宜妃本就在妃位,四妃的位置目前他不能动,倘若他今日听从太皇太后的话,真的废了德妃,他也没有任何借口可以扶昭嫔上位,只能眼睁睁看着太皇太后各种软硬兼施,扶持博尔济吉特氏。
康熙疲累的往后靠在椅背上,认真道:“你是你,宜妃是宜妃,你们是不一样的。”
但有句话昭嫔却是说到他心坎儿里去了,若是他不处置德妃的话,宜妃难免怨恨,郭络罗氏一族虽然不够势大,但若是不肯罢休,上折子弹劾,也够他头疼的了。
想了又想,康熙在心中下了个决定。
第二日,一道圣旨下达了永和宫。
自此以后,宫中再无德妃,而是多了个谨妃。
与赞美女子品行的德字不同,谨这个字,有谨言慎行的意思,意在警告,与德字天差地别。
此封号一出,谨妃脸色别提有多难看了,手里明黄的圣旨被她死死的抓着,似泄愤般。
石莺心惊胆战的把圣旨从谨妃手里拿过来:“娘娘,这可是圣旨。”
圣旨代表了皇上,任何人都不能对圣旨不敬,否则罪名可大了去了。
谨妃下意识松了手,对这般结果很是不满:“本以为皇上不会再计较本宫推了宜妃的事,谁知皇上转头就给本宫换了个这么个封号,如今本宫就算不出永和宫,都能想得到旁人是在怎么嘲笑本宫的。”
与谨妃的不满不同,石莺却觉得庆幸:“娘娘,眼下的结果,咱们该知足了的,最起码皇上还保住了您的妃位。”
谨妃怔怔笑着流下了眼泪:“是啊,本宫还是妃,可是却再也没有儿子了。”
没有了儿子,日后在四妃中,她就是最没底气的那个了。
昨日宜妃在绛雪轩生产完,就被奴才们给挪回了翊坤宫。
今日宜妃一醒来,就得知了德妃变成了谨妃,然而内心却并不高兴:“本宫与十一阿哥遭此大难,谨妃毫发无伤,本宫怎能甘心。”
玲珑看着宜妃面色苍白的模样,又想起太医私下里的叮嘱,悄悄的背着宜妃抹了眼泪,转头安慰道:“娘娘莫气,气大伤身,除了谨妃的事,您睡着的时候乾清宫里还来人告诉奴婢,今日早朝,皇上升了您大哥的官职,已经是指挥使了呢。”
宜妃的大哥郭络罗道保今年三十余岁,原先是正四品的包衣佐领,因为宜妃,一跃成了正三品的指挥使,可谓是一步登天。
在这个年纪成了正三品,整个前朝一个巴掌都能数的过来。
这般荣耀,不知惹了多少人眼红。
宜妃冷笑不止:“到底是皇上,思虑周全。”
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叫她郭络罗氏一族受了委屈却不得不因此对皇上感恩戴德。
看宜妃的表情,玲珑不敢再说什么,生怕说错什么话,惹宜妃动怒。
宜妃阖上眸子,语气虚弱:“去请昭嫔来翊坤宫。”
不论如何,她昨日是欠了昭嫔一个人情。且她在生产时,意识虽然模糊,但太皇太后和皇上的争执她还是听到了的,那时皇上可没有要动谨妃的意思。
所以她心中的疑惑,只能昭嫔来为她解了。
翊坤宫的人来请,曹玥也没借口推脱,乘了肩撵就往翊坤宫去,只是刚拐到承乾宫旁的那条路上,便见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孩子进了承乾宫。
安顺注意到曹玥的视线,忙解释道:“娘娘,那是四阿哥,奴才听说皇贵妃病着的这小半年里,四阿哥常常来承乾宫尽孝。”
曹玥收回视线,眸子闪了闪,四阿哥......
她要是没记错的话,四阿哥是谨妃生的,一出生就抱给了皇贵妃抚养。
而谨妃的六阿哥没了,也不知会不会打上四阿哥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