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缓缓站起,再次福身,软语应是:“臣妾知道了,皇上也是知道的,胤祚前段时间调皮了些,臣妾难免就疏忽了九格格,日后定然不会了,还请皇上原谅臣妾这一次。”
康熙见德妃认错态度端正,语气又好了许多:“胤祚前段时间让你受累了,左右你日后也不必费心宫务,正好趁着这个时间好好歇歇。”
这话的意思,便是宫权无望了。
“是,臣妾多谢皇上体恤。”
德妃恨的心头一梗,脸上却不敢表现出一星半点儿,忙做欣喜羞怯状谢了恩,又见皇上搁在手边还未处理完的奏折,知情识趣的告退。
为表自己请罪的心意,德妃来乾清宫并未坐肩撵,所以回去时也只得步行。
她搭着石莺的手臂,手上的力气收紧再收紧,捏的石莺手腕发麻:“皇上到底还是因为昭嫔的话对本宫心怀芥蒂了,还好本宫应对得当,否则本宫可就要被昭嫔给害惨了。”
石莺忍着疼,强撑起一抹笑:“好在皇上还是宠爱您的,此番皇上罚过了,事情也就过去了,您也可以松一口气了。”
德妃向来温柔的眸子泛着阴森的冷意,只一闪而过,连石莺也未曾注意到:“亏得本宫此前还想着能与昭嫔交好,还费了些心思去讨好她,如今看来,却是不必了,她既与本宫作对,那便是本宫的敌人。”
她摸到了宫权,好不容易可以再深耕一下永和宫的势力,却因早上皇上的一道口谕,此前的辛苦都白费了,她怎能不恨?
话落,德妃松了手劲儿,石莺下意识舒展了眉心,左右瞅了瞅人,压低了声音,趁着机会表了下忠心:“娘娘的敌人,就是奴婢的敌人。”
德妃唇角扬起一抹冷笑:“且等着吧,眼下不宜有动作,但这账,本宫不会忘了的。”
德妃去乾清宫的时候是避着人悄悄去的,回来的时候就有不少人看到了,消息便也传的快。
曹玥知道的时候,宜妃刚来景仁宫做客。
对于宜妃此人,曹玥并无太大感官,不讨厌,但也称不上多喜欢。
只是身在后宫,形单影只总是不好,恰好宜妃与德妃不和,凭着这一点,她也要给宜妃一些面子。
宫女上了茶,曹玥端着轻抿了一口,宜妃打开盖子看了看,又重新盖了回去:“妹妹想是不知道,有孕之人不能饮茶,倒是辜负了妹妹宫里这上好的金瓜了。”
“是臣妾疏忽了。”
曹玥搁下茶盏,只道了这么一句,却没提叫宫女再准备别的饮子来。
宜妃看在眼里,不免称赞:“妹妹做事还真是谨慎,只是本宫来景仁宫做客,妹妹却连口水都不给本宫喝,就不怕本宫说你小气?”
曹玥浅笑道:“若是宜妃娘娘不曾说这话,或许真会,可您当着臣妾的面儿说了,那自然就不会了。”
“妹妹冰雪聪明,难怪皇上宠着你,就连德妃也在你手上吃了亏。”
宜妃眼中满是赞赏,态度也不似一开始的疏离,开始变得近人起来。
曹玥低头拨弄着手腕上的粉玉镯子,语气淡淡:“宜妃娘娘错了,德妃不是在臣妾手上吃的亏,而是在自己手上吃的亏。”
德妃要是无任何供人说嘴的把柄,又怎会吃这个亏?
宜妃愣了片刻后,连连笑着点头:“不错不错,还是妹妹通透,妹妹的脾气,姐姐很喜欢。”
这便是主动递出友好信号的意思。
曹玥历经两世,轻易不会信人,更别说是以前没什么交集的宜妃,但宜妃递来的信号,她还是要全盘接收的:“常听皇上说宜妃姐姐性子爽朗,许是能与臣妾合得来。原先臣妾不以为意,今日,怕是要改变看法了。”
宜妃红唇微扬:“这也是我与妹妹的缘分。”
德妃神情放松的从乾清宫出来的消息,便是此时传到曹玥和宜妃耳朵里的。
宜妃听罢,当即就不屑的撇嘴:“妹妹可知,高位嫔妃当中,为何少有人看的惯德妃?”
说完不等曹玥开口,宜妃便自问自答道:“德妃出身低贱只是少许原因,更多的,还是德妃此人毫无底线,为了往上爬,可以不顾一切。”
见曹玥不解,宜妃又解释道:“当年德妃为了飞上枝头,背叛了皇贵妃爬上皇上的龙床。后来怀了龙胎,生了阿哥,又用阿哥给自己换了个嫔位。如今看似德妃对六阿哥千疼百宠,也不过是因为六阿哥有个好名字罢了。”
即便出身如皇贵妃,当年也是对仅活了不到一月的八公主费心劳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