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玥拂开康熙放在她肩头的手,声音沉着冷静:“臣妾没有赌气,臣妾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与其说臣妾在赌气,倒不如说是臣妾看清楚了自己的身份。臣妾不过区区一贵妃而已,自然配不上您与臣妾同过除夕守岁的殊荣,前些年臣妾不曾规劝您,是臣妾失了本分,日后再不会了。”
这般自贬的话,叫康熙心里一阵难受:“朕与你的情意,你就是这样看待的?”
“不是臣妾这样看待,而是您告诉臣妾,臣妾应该这样看待。”
康熙气急,蹭的站起来:“胡说八道,朕何时说过这样的话?”
曹玥微微一笑,那笑容很是虚假:“皇上,臣妾累了,恐怕不能伺候您,您还是回去吧。”
一句逐客令,让康熙接下来的话噎在了嗓子眼儿里。
康熙自觉没了面子,甩袖离去,厚重的帘子被人发泄般的重重放下,发出闷厚的声响。
竹影送了康熙离开,进暖阁伺候时又多点了两盏灯:“娘娘,皇上他……好像很生气。”
其实她想说的不是这个,她想问,皇上就这么离开了,真的没关系吗?若是……若是自家娘娘真的惹怒了皇上,那可如何是好?
曹玥悠闲的拿起铁钳拨弄着炭盆里烧的通红,又噼里啪啦作响的红罗炭:“本宫知道。”
她都把话说的那样直白了,若是不生气,那才不正常。
竹影见曹玥如此淡定的模样,还是忍不住心慌:“娘娘,这大过年的生气到底不好,您……”
要不去哄哄?
话还未说出口,曹玥就冷冷睨了竹影一眼:“做好你该做的事情,与你无关的事情,莫要多嘴。”
她既然敢把人气走,就有把握能让人乖乖的回来,如若不然她也不敢这么做。
竹影被这一眼看的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忙跪下道:“奴婢知错。”
“安凝如何了?”
给个警醒,敲打一两句也就罢了。
竹影回道:“奴婢回来时去看过安凝姐姐,除了有些嗓子不舒服外,风寒已经好了许多,估摸着过两日就能回来伺候了。”
“嗯。”
曹玥微微颔首,还是习惯了安凝伺候,猛然换了人,哪怕竹影再小心翼翼,也还是不习惯。
因为除夕这日康熙的行踪比较隐晦,所以并未传出什么风声。
过了除夕,康熙先是要带众阿哥们至奉先殿祭拜祖宗,再回到乾清宫接受宗室和大臣们的叩拜等等,总之是忙的脚不沾地。
等闲下来的时候,脑子就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昨夜。
康熙深深的呼吸了几个来回,忍着气道:“今日后宫有何动静?”
梁九功起先没明白康熙的意思,一五一十的把后宫嫔妃去拜见昭贵妃的事儿说了,结果却得到了康熙的一记无影脚。
梁九功被踹的一个踉跄,之后猛然明白过来,扶了扶歪了的帽子,忙道:“回皇上,贵妃娘娘今儿除了接连后宫的各位主子以及诸位福晋们,并未做什么。”
这答案可不是康熙乐意听到的,他再次深吸一口气:“贵妃今日心情如何?”
没道理昨儿个把他给撵走,她一点儿不高兴都没有。
梁九功心里叫苦不迭,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儿啊,皇上和贵妃闹别扭,倒霉的怎么总是他?
他想了想,斟酌道:“回皇上,听回话的小太监说,贵妃娘娘的脸色好似不大好,今儿个妆容用了不少脂粉呢。”
就这么一句话,叫康熙心里翻涌着的火气慢慢平息了下去。
是了,玥儿心中肯定也是不好受的,不然她容颜天生丽质,平日连脂粉都只是薄薄施了一层的人,怎么会用那么多脂粉,一定是为了掩盖憔悴的面色。
仅仅只是听了梁九功的一句话,康熙就开始自我攻略起来,甚至还主动的为昨日曹玥的举动找了合适的理由。
“贵妃向来聪慧,朕此前不曾见她,想来她是知道了朕的心思,也不怪贵妃会生朕的气。”
梁九功:……
作为一个忠心为主的奴才,梁九功自然是顺着康熙的话说,好叫康熙高兴:“皇上,容奴才说句不该说的话,贵妃娘娘入宫快二十多年,您一向是宠着贵妃娘娘的,前段日子因为一个罪妇的事儿,您没有见贵妃娘娘,贵妃娘娘难免会觉得委屈。”
康熙赞同的点点头:“你说的有些道理,那依你看,朕要如何才能安抚贵妃?”
梁九功嘿嘿一笑:“皇上您这就为难奴才了不是。奴才一个没根儿的人,哪里会晓得这男女之事。不过……”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换来康熙一阵眼风,梁九功忙老老实实道:“不过奴才以为,这事儿,还是得投其所好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