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家的杀手会这么不专业,刺杀人竟然不是朝致命的位置去的,还会顾及到有没有后遗症?
总不能是十三贝勒运气好吧?
想到这儿,曹寅探询的目光望向曹顒。
曹顒不敢直视曹寅,眼珠子四处看,躲避着曹寅的目光。
十三贝勒善解人意的替曹顒解围,主动向曹寅解释:“舅舅,这件事我也没打算瞒您,就是您不问,我也是要告诉您的。”
毕竟这一次他以自身为诱饵,下的棋局有点大,凭借自身之力,怕是不能万无一失,还是得要曹寅帮忙才成。
曹寅狠狠瞪了曹顒一眼,深吸一口气道:“奴才愿闻其详。”
只听曹寅这话,十三贝勒就知道,对于他,曹寅心里也是憋了一口气的,要不是顾及他的身份,怕是他也得挨白眼。
十三贝勒干笑道:“我原本是想着,借着尾巴摆脱皇阿玛交给我的差事,顺便再给想要我命的兄弟重重一击。只是舅舅,方才听了您告诉我皇阿玛对于我那些兄弟的态度,我想,我的计划也该变一变了。”
话落,十三贝勒的眼神变得坚毅,深不可测起来。
曹寅见状,心中不免欣慰,口中道:“在贝勒爷告知奴才计划前,奴才可否问贝勒爷一句,若是此次来寻贝勒爷您的,不是奴才,那您又当如何?”
十三贝勒深深一笑,语气坚定:“不,来寻我的人,只能是舅舅您。”
“怎么说?”
曹寅很好奇,十三贝勒为何会如此肯定。
十三贝勒端起粗糙的大口碗小抿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饶有深意的解释:“舅舅应该知道,皇阿玛这些年的疑心是越来越重了。我出了事,对于我的那些兄弟来说,是最为得益的。哪怕和我关系不错的,在这个时候也免不了被皇阿玛怀疑,所以此时对我没有坏心,还能尽力帮我的人,就只有舅舅您。除非……”
“除非皇上不在意您,是吗?”
曹寅接过十三贝勒的话,眼里已经带上了笑意。
十三贝勒点了点头:“有额娘在,这个可能性几乎没有,所以在我做了这个决定开始,后面可能会发生的一切,就已经在我的掌控之中了。”
只不过究竟能不能一击扳倒太子,他也不确定。
一听十三贝勒提起曹玥,曹寅刚好了两分的脸色又阴沉下去了:“原来贝勒爷还记得你额娘啊?你遇刺的消息传到热河行宫,你额娘当场晕厥,至今还因为担心你而病着呢。”
这么多年过去,曹玥的身体保养的很好,平常是很少有病痛的,这次因为不知内情,一日没得到十三贝勒平安无恙的消息,估计就会一日日的担心下去,思虑成疾是早晚的事儿。
十三贝勒神情一顿,脸上带了些许羞愧:“是我考虑不周……”
曹寅长长舒了口气:“罢了罢了,如此或许也是好事。”
宫里昭贵妃病着,皇上也许就不会疑心这件事会是十三贝勒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了。
他心里明白,十三贝勒自然也不会没考虑到这一点。
见两人说完了正事,曹顒这才见缝插针道:“阿玛,那您要如何同皇上禀告寻到贝勒爷这事儿?”
暗号什么的,肯定是不能说的,况且外面的十几个侍卫都是曹寅的亲信,康熙派来的一队侍卫还在不停歇的找人呢。
曹寅沉吟片刻:“恐怕要委屈贝勒爷了。”
十三贝勒眸光轻闪,嘴角含笑,无声颔首。
于是,深更半夜的,曹寅在这家小院儿里演了一出大戏。
两日后,曹寅递的折子八百里加急送至热河行宫。
康熙看到曹寅的折子时,起先还不敢打开看,生怕会看到不好的消息,直到自己做足了心里建设,才打开折子,一眼扫了过去。
看完折子的下一瞬,康熙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面上终于有了连日来的第一个笑。
“去昭贵妃宫里。”
梁九功心里有了数,大约知道是十三贝勒有消息了,而且还是好消息,下意识的松了口气,连忙吩咐人摆驾。
康熙到的时候,曹玥刚在竹影的服侍下喝了药,见他进来,也没起身去行礼,只口头问了安,且如前几日一样,张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问十三贝勒的消息:“皇上,小十三有消息了吗?”
康熙快步走过去,连声道:“玥儿别急。”
他侧身坐在床沿,朝身后伸了伸手,梁九功立即把曹寅写的折子送到康熙手上,然后带着殿里伺候的奴才轻手轻脚的退至寝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