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十三贝勒后,马尔汉望着底下站着的兆佳氏,捋着胡子笑了起来,眼周褶皱渐深:“十三贝勒行事周全,阿玛很是满意。”
从身份上来说,马尔汉的身份远远比不得皇子阿哥,毕竟一个是奴才,一个是主子。
可是从另一方面来说,马尔汉是手握实权的前朝重臣,而十三贝勒,不过是一个尚未有正经差事的一个寻常贝勒罢了。
孰重孰轻,还真不好评判。
故而马尔汉有此言论,也不算得什么。
兆佳氏脸颊微红:“阿玛觉得满意,那自然是好的。”
纵然事出有因,可未来的夫君如此看重她,给她长脸,这也是众位阿哥嫡福晋里的头一份儿了。没见当年八贝勒给八福晋下聘时,八贝勒都没去郭络罗府么。
兆佳氏想,她该欣喜满足的。
“贝勒爷看重咱们兆佳氏,看重你,待日后你嫁给了贝勒爷,一定要替贝勒爷守好后院儿,孝敬昭贵妃,令贝勒爷无后顾之忧。男人的志向,永远都是在朝堂之上。”
兆佳氏端端正正的起身垂首:“女儿受教,绝不辜负阿玛的教诲。”
马尔汉点到即止,并未过多的再瞬间,教导女儿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嫡福晋,是她额娘该做的事。
下聘过后没两日,十三贝勒就查出了是谁在背后捣鬼。
曹玥看着眼前的结果,很是惊诧:“灵答应?”
“她一个进宫不久,又家世不显的小小答应,是如何得知乌苏里氏曾经有孕一事?”
至于灵答应为什么这么做的原因,曹玥心知肚明。
曹玥问的一针见血,十三贝勒难得心虚:“儿子查到,灵答应与乌苏里氏在闺中时,曾有几分交情。”
两人年纪相差不大,乌苏里氏那一届选秀时,乌苏里氏到了年纪,灵答应还差一岁,所以灵答应晚了三年才入宫。
期间两人的交集也不多,有一次乌苏里氏小产过后去御花园散心,正好碰到了灵答应,乌苏里氏心里难受,加之灵答应又是她熟悉的人,便对着灵答应大吐苦水。
他也问过乌苏里氏,据乌苏里氏自己说,她并未对灵答应说过十三贝勒赐给她堕胎药一事,她只是告诉灵答应,她怀疑自己被索绰罗氏推倒摔的那一跤见的血,不是月事,是小产。
作为额娘,她即便不知怀孕时是什么感受,可母子连心,她是真的觉得自己是小产了。
只是她再怎么分辩,也没有人信她的话,反而认为她想怀孕想魔怔了。
听了十三贝勒的解释,曹玥沉默了。
这件事上,他们都是做错事情的那个人。
她和十三贝勒冷眼旁观,以至乌苏里氏小产是错,索绰罗氏推倒乌苏里氏是错,可乌苏里氏阳奉阴违,私吐避子汤也是错。
正因为他们都做错了,反过来说,他们也都没错,因为他们都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
但说一千道一万,这件事与灵答应没有半分关系,她用这件事来捏造事实,散播流言,主动挑起事端,中伤十三贝勒,就是她的错。
是她的错,她就该承担后果。
于是,灵答应被康熙一道圣旨贬入了冷宫。
康熙搂着曹玥纤细腰身,轻声哄着:“朕替你出了气,处置了灵答应,玥儿就别生气了,为了一件小事,不值当。”
起初这流言他也略有耳闻,只是去年曹玥病着的时候,已经告诉过他这件事的真相,他也就没放在心上。
左右后宫的事儿有曹玥处理,对于这种不实传言,她想怎么处理都行,压根儿就用不着她自个儿生闷气。
曹玥斜了康熙一眼,故意阴阳怪气道:“事关小十三的声誉,怎么就是小事了?哦,臣妾想起来了,要不是那天皇上翻了灵答应的牌子,却半路丢下人家去了臣妾宫里,灵答应也不会记恨臣妾,便不会发生这件事了。”
康熙瞪大了眼睛,很是愕然:“玥儿说这话亏不亏心?朕为何抛下灵答应而去景仁宫,还不是因为朕担心你。你倒好,还把责任推到朕的头上,真是个小没良心的。”
男人,尤其是大权在握的男人,行事永远都是那么随性,他没把灵答应一个卑微的嫔妃放在眼里,却不知尘埃堆积如山时,也是能压死人的。
曹玥暗暗翻了个白眼儿,她又没请他去,做什么让她背黑锅?
曹玥轻哼了两声:“可还是因为您考虑不周,才会有这件事的发生。妾不管,小十三因为这件事声誉受损,您得补偿小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