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康熙光明正大的苏醒, 得到了消息的人都纷纷至乾清宫求见问安。
曹玥和梁九功站在乾清宫正殿外,应付着前来求见的一群人。
“本宫知道各位都极为关心皇上,只是皇上刚刚醒来, 身体虚弱, 召见太子殿下一人已是勉强, 恐怕没有多余的精力召见诸位。”
康熙不见他们,他们也不能硬闯,但没见到人,说是皇上醒了, 谁又知道是真是假呢?
裕亲王捻了捻手指, 沉稳道:“贵妃娘娘,本王知道皇上精力不济, 也知太子正在里面,本王也不为难您,只需待会儿亲眼看一看,确认了皇上安好无虞, 本王自会离开。”
“就是,总得亲眼瞧见了人, 本王才能放心的下。”
恭亲王也跟着附和。
对于这两位康熙唯二的兄弟, 曹玥也不能直接命令,于是委婉道:“两位王爷如此忧心皇上, 本宫谢过, 只是皇上眼下确实没有闲暇。不若这样吧, 晚些时候本宫会禀明皇上,于明日在乾清宫设下家宴, 宴请各位宗亲重臣一同参宴,如此可好?”
裕亲王同恭亲王对视一眼, 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意思,纷纷点头同意:“自然是好,既如此,本王就先告退了。”
两位王爷离开后,曹玥又直接命后宫嫔妃和一众阿哥格格回去,最后亲自送了太后回寿康宫,自个儿才得以回到景仁宫休息。
安平揉捏着曹玥酸痛的肩膀,安凝跪坐在地上拿着美人锤轻轻的敲着曹玥的腿,眉心浮现褶皱:“娘娘,您为何不留在乾清宫呢,皇上单独与太子殿下在殿内,要是有个什么事情,咱们也能及时知道。”
曹玥唇角漾起一缕笑意:“不会有什么事的。”
“啊?”
安凝懵了一瞬:“您怎么知道?”
安平鄙夷的目光毫不犹豫的落在安凝身上,嘲讽之意甚是明显。
这还用说么,单看今日皇上是在冲喜结束后才让人宣布他醒来的消息,就知皇上虽然对太子很是不满,然而心中终究是念着那一丝微弱的父子之情的,否则也不会让众人以为,真的是那所谓的冲喜,才令皇上醒了过来。
只是如此一来,皇上把他醒来的功劳算到了太子头上,那自家娘娘做的这一切,岂非白白为他人做了嫁衣?
额头上的动作倏然顿了下,曹玥睁开眼睛睨了安平一眼,又瞥见安凝一脑门子疑惑的表情,无奈的伸手在她们二人的头上各自敲了一下:“都在想什么呢,你们只需要知道,本宫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就是了。”
功劳明面儿上是算到了太子的头上,可皇上又不是个傻的,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皇上心里清楚的跟明镜儿似的,她总不会吃了亏就是。
说不准经过这次,曹家就能彻底摆脱包衣奴才的命运了。
乾清宫,太子已经跪了一个多时辰,康熙背对着太子站着,一声不吭。
膝盖上的刺痛让太子扭曲了表情,他悄悄的揉了揉膝盖,已经没有了耐心,但他却始终不敢开口。
康熙望着窗外一片片飘落的枯叶,缓缓抬手接住一片,捏在手指间把玩。
待那片枯叶在他的指尖碎成了渣渣时,康熙拍了拍手,平静的开口:“跪了这么久,就没什么要同朕说的?”
明明语气里听不出半分怒意,太子却闻之变色,不甚利索道:“儿臣……儿臣……”
他该说什么?恭喜皇阿玛醒来的那些吉祥话,他一进来请安时就说了,偏偏皇阿玛置若罔闻。
一个多时辰过去了,皇阿玛又说了这意味不明的话。
他不是傻子,知道他在皇阿玛昏迷期间做下的那些事,皇阿玛得知后定然不悦,可他做都做了,且当初他做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想过皇阿玛还能有醒来的一天。
如今天不遂人愿,他也无话可说了。
康熙眉眼间尽是失望与晦涩:“保成,你是朕唯一的嫡子,原本朕对你寄予厚望。可是如今,朕对你很是失望。”
太子慌张不已:“皇阿玛恕罪,儿臣知道错了,还请您看在这是儿臣糊涂的份儿上,饶过儿臣这一回吧。”
康熙转过身,深邃的眸子里已经快要装不下太子一个人的身影了,他饶有深意道:“你是朕一手教导出来的太子,从前朕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合格的储君,以后也会是个英明的皇帝。可你这些日子做下的事情,极大的出乎了朕的预料。保成,你在朕心里,一直是个好孩子,那些事情,若是无人蛊惑你,你又如何做的出来。”
太子的一颗心砰砰直跳,险些没从嗓子眼儿里跳出去,脑子里飞快的琢磨着康熙说这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