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温贵妃眼皮一直跳,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微臣怎敢忘记。”钦天监监正悄悄的咽了口口水,镇定道:“只是冲喜一事,事关重大,不可随意为之,冲喜的人选,更是要格外慎重,首先冲喜之人的八字就必须得利于皇上,如此才有效果。太子殿下是皇上亲自册立的储君,自然不必多说,只这新娘人选,却非瓜尔佳格格。”
曹玥眸光暗沉了下去,指尖点着高桌桌面:“本宫可不是个好性儿的,没有耐心在这儿听你啰嗦。你便直接说,太子需得与哪家的格格成亲,才对皇上有利就是了。”
钦天监监正眼底飞快的闪过一丝心虚,而后一咬牙道:“回昭贵妃娘娘的话,微臣根据皇上的命理算了一卦,却有一人与太子殿下成亲对皇上有益,那位格格便是蒙古科尔沁部的□□锦噶喇普郡王之女,阿巴亥博尔济吉特格格。”
话音未落,温贵妃猛地扶着椅柄扶手站了起来,因为动作过大,旗头一侧的鎏金流苏打在她的脸颊一侧,微微浮现出了些许红痕。
温贵妃无暇顾及那细微的疼,脸色难看异常,紧盯着钦天监监正的脸,一字一句的问:“你说那人是谁?”
宫里的人甚少见温贵妃发火,便是少有的几次发怒,脸色也不似现下这般吓人可怖。
钦天监监正顶着那道足以把他冻成冰雕的寒冷目光,再次重复道:“是阿巴亥博尔济吉特格格。”
温贵妃冰冷的脸上浮现出嘲讽的笑意:“是吗?据本宫所知,这位博尔济吉特格格年纪才不到十岁,如何就是冲喜的最佳人选了?”
她一抬手将手边的茶盏冲着钦天监监正甩下去,早已经凉透的茶水浸湿了他补服的衣角,褐色的茶叶三三两两的贴在他的衣裳上,他却一动也不敢动,只一个劲儿的以头抢地:“温贵妃娘娘息怒,微臣不敢胡言,卦像显示的确实如此,微臣……微臣只是如实道来而已。”
“好一个如实道来。”
温贵妃冷哼,身体的每个部位都充满了怒意,可眼下却碍于诸多人在场,不能发泄。
那阿巴亥博尔济吉特氏,是孝庄文皇后在世时,她为老十选的嫡福晋,且已经在皇上面前过了明路,只是没有正式的赐婚旨意罢了。
如今倒好,皇上昏迷不醒,她已经视为准儿媳的人选,却要成了太子的人。
哼,钦天监监正的话,她一个字都不信。
太子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此时趁着皇上昏迷,以冲喜为借口,与蒙古科尔沁联姻,届时皇上真有个万一,大清易主,有了这场联姻,蒙古有科尔沁部的牵制,必然不会对太子造成什么影响,更甚至,蒙古安定,更有利于太子收拢前朝势力。
温贵妃呼吸粗重,眸子微眯,太子竟然能想出此等招数,倒是她小瞧了太子。
温贵妃能想到的,曹玥一样能想得到,只是她不知阿巴亥博尔济吉特格格是温贵妃早就看重的十福晋人选,所以她眼中浮上了些许疑惑,不明白温贵妃为何如此沉不住气。
“方才所言,皆是出自你一人之口,可信与否,还有待商榷。”
不论如何,温贵妃是绝对不会看着太子如愿以偿的。
太子清了下嗓子,将众人的视线都吸引过来后,缓缓开口替钦天监监正说话:“温贵妃娘娘,监正在这个位置上坐了十余年,期间所观天象,何曾有过半分差池?故而他的话,孤还是愿意信的。”
钦天监监正感激涕零,大声感谢太子:“微臣多谢太子殿下信任。”
太子一脸肃然之色:“况且莫说只是冲喜,若是能让皇阿玛痊愈,别说冲喜,就是要孤的命,孤也不会眨一下眼睛的。”
曹玥很是欣慰的点了点头:“太子殿下一片孝心,皇上若是知道了,定然是极其高兴的。”
她有意咬紧了皇上知道了五个字,太子脸色顿时一僵,眨眼间又恢复如常:“这是身为人子应该做的事。既然事情都已经说清楚了,那孤便命内务府准备起来,赐婚博尔济吉特格格为孤侧福晋的懿旨已经从京城出发,八百里加急,估摸着后日便能到科尔沁,大婚的仪式就放在十日后。”
“等等,什么懿旨?谁下的懿旨?”
曹玥一头雾水,疑惑过后,径直看向坐在主位的太后。
宫里能下懿旨的,唯有她,因为凤印在她手中,可就算这样,她下发的每一道懿旨,事先都要请示康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