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想什么法子,温贵妃没说。
是想法子医治康熙,还是想法子趁着康熙病重,借机从中做点儿什么,曹玥心里有数。
想起她过来之前收到的曹寅递进宫的消息,曹玥心里很是平静,然面上神情很是无力:“就算咱们坐在这儿商量出了法子,可是事关皇上,咱们也不能做主,一切还要问过太子殿下的意思才好。”
也不知道太子究竟是怎么想的,连带最初病发的那一日,康熙已经足足病了四日有余,可在这四日里,太子也不过是每日来乾清宫问一遍康熙是否清醒,问过转身就走,片刻也不曾多留。
此番做派,众人看在眼里,都觉得太子不孝,奈何太子到底是康熙一手教导出来的储君,就算没有学到康熙的十分本事,也有三分,这三分,足以让太子知道自己行事是会遭人诟病的,所以他给出的理由也很冠冕堂皇。
“孤是太子,皇阿玛钦定的储君,如今皇阿玛病重,无力朝政,孤自然要为皇阿玛分忧,处理好朝堂之事,令皇阿玛能够安心。”
曹玥听来,至今都想笑。
自古忠孝难两全,太子选择了在康熙病重时收拢前朝权柄,忽略了孝道,于理来说,旁人是挑不出毛病,但于情,太子此举不免有些让人寒心。
只是在皇家讲情,最是可笑,偏偏当权者内心还很是渴望。
曹玥的话一针见血,温贵妃等人的脸色不大好看。
她们各自膝下都有儿子,太子又和她们毫无关系,要是康熙真的驾崩,太子登基于她们毫无好处可言,所以她们并不希望康熙驾崩,甚至还想着聚在一起想想法子,然而她们却忽略了,哪怕她们想了再多的法子,只要太子说一句不行,那也是枉然。
惠妃倏地道:“那便将太子请来,大家一起商议最好。”
即便她们这些人的身份比不得太子,但她们也是太子的庶母,太子也得顾及一二,除非太子真的不打算要名声了。
曹玥正有此意,不过惠妃既然先提出来了,那去请太子的事儿,自然就让惠妃的人去了。
太子这几日处理政事,都是在毓庆宫,惠妃派出去的人想也不想的直接去了毓庆宫,谁知到了毓庆宫却扑了个空,太子竟然不在。
那宫女总不能无功而返,于是开始向毓庆宫的人打探太子的去处。
由于太子掌权,毓庆宫的人跟着水涨船高,就连看门的太监也支棱起来了,见来人是钟粹宫的宫女,又想起太子向来和钟粹宫的母子不对付,于是狠狠地羞辱了那宫女一番,将她给撵走了。
而被她寻找的太子此刻却坐在寿康宫里,和太后,苏麻喇姑两人面对面的谈判。
太后看着太子这两日因为掌权的意气风发,轻轻吐出一口气。
太子皱了皱眉,他已经在这儿坐了一盏茶的时间了,偏偏请他过来的太后和苏麻喇姑一句话都不说,这让他很是不耐:“皇玛嬷叫孙儿来,是有事要吩咐么?”
那抹不耐根本就没有丝毫遮掩,太后心一沉,更加肯定了之前自己想的不是杞人忧天,也更加想把太子绑到她们这条船上来。
太后扯出一抹笑,缓缓道:“哀家没什么事要吩咐的……”
太后话还未说完,太子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就要告辞:“既然皇玛嬷无事,那孙儿就先告退了,前朝还积压了许多事情需要孙儿去处理呢。”
“等等。”
就在太子准备抬脚离开时,一直低着头的苏麻喇姑忽然抬头阻止太子离开。
太子一怔,对于苏麻喇姑,太子幼时还是熟悉的,他每每去慈宁宫给孝庄文皇后请安时,他的一应茶水点心都是苏麻喇姑亲自安排的,所以相比起太后,太子对苏麻喇姑更有感情一点。
只是苏麻喇姑受制于自己奴才的身份,哪怕和主子间有情谊,也改变不了自己不是主子的事实,故而这一点点的感情,也可忽略不计。
太子回过神来,疑惑的喊了一声:“苏嬷嬷?”
苏麻喇姑站起身,朝太子屈了屈膝:“烦请太子殿下先留步,老奴与太后有事与您商议。”
与康熙极为相似的凤眸从太后和苏麻喇姑身上扫过,太子重新坐了回去:“孤愿闻其详。”
太后舒了口气,递给了苏麻喇姑一个眼神,苏麻喇姑就从袖子里将早就准备好的懿旨拿了出来:“太子殿下,这道懿旨,是太皇太后生前所留……”
太子疑惑的接过懿旨,打开一看,竟是一片空白,他用眼神询问苏麻喇姑,苏麻喇姑苍老的脸上浮起一抹笑意,将自己与太后的目的缓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