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玥点了点头:“那今日就由本宫留下侍疾,其余人就先回去吧,打明日起,妃位以上嫔妃轮流侍疾,不知温贵妃姐姐觉得如何?”
温贵妃眸光轻闪,捏着帕子的手指轻轻捻了捻,也没说什么,欣然点头。
暮色降临,众人散去,曹玥随梁九功走进寝殿,一股子酸涩难闻的气味儿直冲曹玥鼻尖儿。
曹玥忍住抬手遮挡的动作,扭头看了眼紧闭的窗子,拧眉道:“为何不开窗通风?”
梁九功顺着曹玥的视线看去,解释道:“回娘娘,是太医叮嘱的,太医说皇上的病症见不得风,否则会愈发严重,所以……”
这般,曹玥也不好做主让人开窗通风,万一要是康熙再因此有个好歹,她可担不起这罪名。
曹玥轻轻一叹,侧身坐在床榻边沿,动作温柔的伸手轻触了下康熙不过一日就已经肉眼可见的消瘦下来的侧颜,眼泪倏地掉了下来。
她忙别过头去用帕子擦去,不好意思道:“本宫心疼皇上,一时情难自禁。”
梁九功忙道:“娘娘说的哪里话,您对皇上一片真心,情深义重,奴才都看在眼里,只是皇上睡着,对您的一番情意浑然不知。”
曹玥轻呼一口气:“皇上不知道也没什么打紧的,只是皇上遭此大罪,若是可以,本宫恨不能以身替之。可本宫却无能为力,实在有负皇上对本宫的恩宠。”
“娘娘您这话就严重了,皇上一向疼惜您,便是可以,又怎会舍得让您以身替之呢,您身子康健,皇上才会高兴。”梁九功那一张嘴格外会说,三言两语的就说的曹玥露了分浅淡的笑意。
曹玥叹道:“本宫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在皇上身边,至于其他的,公公你方才也看到了,本宫实在无能为力。”
一国之君昏迷不醒,太后说话又不管用,唯有太子身份最为正统,他要做什么,就连前朝大臣都不敢有意见,因为名正言顺。
梁九功自然明白曹玥的为难之处,他想了想道:“娘娘,皇上这病来的突然,奴才也始料未及。”
言下之意便是康熙没有交代一言半语,当前的局势要如何做,他一个奴才,也不敢擅自做主,否则他也不至于一句话都不敢说。
曹玥明白梁九功要表达的意思,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只探身仔细的替康熙掖好被角。
这晚曹玥就趴在床沿守了一晚,康熙半夜的时候又无意识的吐了两通,曹玥一整个晚上都没怎么休息。早上天刚亮的时候在梁九功的帮助下喂了康熙一碗药,温贵妃就来换曹玥了。
殿外,曹玥精神不大好,但还是强撑着同温贵妃打招呼。
温贵妃看曹玥向来没什么瑕疵的面容上竟有了些许青黑,不由得道:“妹妹守了一夜也辛苦了,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皇上这里有本宫呢。”
曹玥只当不知道温贵妃的心思,顺着她的意思点了点头,搭着安凝的手臂回了景仁宫。
安凝在曹玥的腿上搭了一块儿毯子,皱着眉道:“还没到辰时,温贵妃来的倒是早,只是奴婢才不信她是想让您早些休息。”
曹玥没说话,温贵妃当然没那么好心,在情况不明时,谁守在皇上身边的时候久,待皇上清醒时,谁就有机会最快得到圣意,也就会有足够的时间思虑筹谋。
虽然一夜都没有休息好,但曹玥此刻脑子里乱的很,一点儿都不想休息。
她需要好生理一理。
安凝见状,也没再候在一旁,而是将殿里的人都赶了出去,自己先去了小厨房,交代安平做些曹玥喜欢吃的小菜和粥,又回了正殿外守着。
一守就是一天,直到太阳将将落山,曹玥才喊了人进去。
因为一天都没怎么说话,曹玥的嗓音有些沙哑,安凝忙倒了杯水给曹玥润喉,待一杯水下肚,曹玥才觉得嗓子没那么干了。
“今儿乾清宫有什么消息?前朝后宫又有什么动静?”
安顺站在离曹玥五步远的距离,恭敬回话:“回娘娘,魏珠传来消息,说皇上的病情好像又严重了,太医院开的药方一天换了三副,可没有一副药是管用的,温贵妃大发雷霆,处置了两位无关紧要的太医杀鸡儆猴。前朝太子殿下以储君的身份,名正言顺的获得了暂代朝政之权,有裕亲王和恭亲王两位宗亲王爷表示支持,那些有异议的大臣们也没敢说些什么。”
“至于后宫,膝下有阿哥的主子们,今日都各自通过家族眼线往宫外递了书信,书信内容为何,奴才就不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