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要亲自去扶曹玺和孙老夫人起身,身后突然冲出一个影子,先他一步跑到曹玺和孙老夫人跟前,一手一个的把人扶起来,面上露出了真切亲近的笑容:“外祖,外祖父快请起。”
十三阿哥没说什么都是一家人,不用行礼的话来,因为再是有血缘关系,到底还是君臣有别,礼数周全些,也不会叫人拿捏住把柄,说曹家不敬皇室。
曹玺混迹官场几十年,心眼儿跟蚂蚁洞一样多。他亲外孙的好意他领了,可是四阿哥是他外孙的兄长,断然没有他外孙越过兄长发号施令的道理。
故而曹玺和孙老夫人的视线都不约而同的落在了四阿哥身上。
四阿哥反应极快,连忙叫了起:“十三弟说的是,曹老大人和孙老夫人快快请起,今日曹老大人是寿星,我和十三弟出宫路过此地,正好来讨一杯酒喝,不知曹老大人舍不舍得。”
宫里那么多阿哥,就是太子爷的外家,赫舍里氏的老太爷过寿,太子爷也没有亲自到赫舍里家去贺寿,最多让人送一份寿礼过去,旁的阿哥更是如此。
要是说他和十三弟是特意来给曹老大人贺寿的,无端会给曹老大人惹来很多麻烦,倒不如寻个托词,哪怕都知他们的目的,最起码对外也能降低旁人的嫉恨。
曹玺笑呵呵的捋了捋胡须,一手拉着十三阿哥,一手对四阿哥做了个请的手势:“这是自然,两位阿哥能来讨杯酒,是奴才的荣幸,两位阿哥里面请。”
四阿哥上了台阶,走到曹玺身边,同样做了个请的手势:“今日曹老大人是寿星,我是小辈,理当谦让,曹老大人先请。”
曹玺因为谁先进门的问题和四阿哥你来我往的推让许久,最后十三阿哥看不下去了,挣脱开曹玺的手,双手负在身后,率先跨过了门槛儿:“都别推辞,我先请了。”
四阿哥愣了片刻,好笑的摇了摇头,跟在十三阿哥身后,与曹玺一前一后进了院子。
礼物也被曹家的小厮从正门给拉了进去。
开玩笑,宫里娘娘和皇子阿哥送的寿礼,当然要从正门进。
两位阿哥进去后,宾客们跟在他们身后,看见一大车的寿礼,个个儿唏嘘不已。
“这哪里是什么路过,分明是特意来贺寿的,还真是一人得道……”
如此多的寿礼,仅仅是临时起意去准备,又哪里能准备的了这么多?
有人听了这话,忙用食指挡在唇中嘘了一声:“心里清楚就好了,可别说出来,小心祸从口出。”
四阿哥和十三阿哥能光明正大的来贺寿,必然是经过皇上允许的,如此殊荣,难保不会惹的哪位眼热,若是被哪位听见了,拿他们当出气包,那可就不美了。
“这位夫人说的对,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若是夫人您实在是闲得慌,不若一会儿开席的时候,您多吃些。”
也好堵住你那不讨喜的嘴。
这两句闲话正好被压轴进去的曹顒听个正着,曹顒见说这话的两个妇人不知是哪个小官儿的夫人,也就没有了顾忌,直接出声嘲讽。
被嘲讽的那位夫人脸色涨紫,却因为地位不高,也不敢出声反驳,只能喏喏应道:“小公子说的是,一会儿一定多吃些。”
曹顒轻飘飘的扫了她一眼,那神态,和曹玥如出一辙:“晚辈还要去招待两位阿哥,就不陪夫人了,夫人见谅。”
曹顒一离开,两人对视一眼,被嘲讽的夫人霎时松了口气,轻拍着胸口道:“曹家这位小公子,年纪轻轻,却如此有气势,不过是两句话而已,我竟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另一位夫人深以为然:“谁说不是呢。”
原以为曹家是靠女人的裙带关系起家的,先是靠着孙老夫人这位皇上的乳母,后又靠着宫里荣宠不断的昭贵妃,这才能维持曹家的满门荣耀。
可如今看来,若是当家的男人没有点本事,便是靠着女人的裙带,也不会发展的如此快速迅猛。
曹家第二代正深得圣心,第三代又是如此,曹家日后,必然不可小觑。
不若回府后同自家爷们儿商议一下,投了曹家门下?
就是不知自家爷们儿一个小小千户,曹家能不能看得上。
她的心思曹顒不知,此时曹顒正引了四阿哥和十三阿哥往曹玺的书房去:“正厅人多眼杂,以免有那些不长眼的冲撞了两位阿哥,两位阿哥还是随奴才去祖父的书房,待祖父从正厅脱了身,自会来陪两位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