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贵人的宫女也想到了卫贵人的顾虑,眼中带着迟疑:“惠妃娘娘不是这么不通情理的人,八阿哥中了暑热,您来看望八阿哥,是理所应当,惠妃娘娘应该不会不高兴的……”
盛夏的天闷热闷热的,昨日八阿哥被上书房的师傅罚写了大字百张,八阿哥熬了一个大夜没睡,今儿精神不济,再加上上书房中并非凉爽至极,反而还有些许闷热,八阿哥没受住,就晕了过去。
上书房的师傅心下一惊,连忙让人将八阿哥送了回来,还亲自去了乾清宫请罪。
康熙对此却没说什么,还对上书房师傅加以安抚,赏赐了些东西,只是对八阿哥没有一点表示,也不知是真的不在意这个儿子,还是依旧因为前段时间和十三阿哥闹矛盾一事在迁怒他。
康熙这个当阿玛的不在意,卫贵人这个当额娘的心疼的不行,于是就有了眼下这一幕。
宫女说的很是犹豫,卫贵人不是听不出来,然而在得罪惠妃和关心看望自己儿子中,到底是母爱战胜了惧怕。
她抚了抚胸口,缓缓吐出一口气:“你说的对,惠妃娘娘不会计较这等小事的。”
说罢,卫贵人挺了挺脊梁,往乾东三所去。
八阿哥最不喜她畏畏缩缩的,她得大方得体一点才好。
皇子阿哥有恙,曹玥和温贵妃自然也得派人前去问候,自己却是不必亲自去的。
当然,为了面子上过得去,曹玥派去的人是安凝,只是安凝去了一个时辰,回来时脸上是肉眼可见的八卦与兴奋。
曹玥看的稀奇不已:“怎的这般高兴?”
安凝卖了个关子:“娘娘您猜,奴婢去给八阿哥送东西时,都看到了什么?”
曹玥心情不错,也愿意配合,佯装猜了猜:“看到了许多银子?”
安凝脸色瞬间涨红,轻跺了跺脚,不依道:“娘娘,奴婢是那样贪财的人么?”
不说八阿哥是否真的有银子,便是真有,也不会多过曹家,她才不会因为那一点儿自己都看不上的银子如此兴奋。
说完,也不等曹玥再猜,直接就道:“奴婢去东三所时,正好碰见了卫贵人也去看望八阿哥。奴婢那会儿难得好心,就想着等等再进去,让卫贵人多关心关心八阿哥,谁知就这么一会儿,奴婢就听到了里面的争吵声,没过多久,卫贵人就抹着眼泪出来了。”
曹玥拿着工具随意的修着指甲:“都吵了什么?”
说到这个,安凝对八阿哥就很是看不上了:“还能吵什么,自然是八阿哥看不上卫贵人这个生母,嫌弃卫贵人出身低贱,连卫贵人的关心都踩在脚下。”
安凝滔滔不绝道:“若只看不上卫贵人,那也就罢了,说明八阿哥有上进心,可是八阿哥一边看不上卫贵人,一边还要要卫贵人的体己银子和月例,这般做派,和那狼心狗肺的玩意儿有什么区别?”
她可是听说了,当年卫贵人因为生下八阿哥,自此失了恩宠,然而这么些年来,卫贵人也算是一片慈母心肠,一心为八阿哥着想,可到头来,却养了这么个白眼儿狼。
曹玥只笑不语,她从来都没把八阿哥这样的人放在眼里,小十三也是一样。
只不过,像八阿哥这样极度自卑又敏感的人,面子上的伪装就会越好,越想得到旁人的尊重和看重,怎会无故就对卫贵人说出这样的话?
这么想着,曹玥也就把疑惑问了出来。
安凝摇摇头:“这奴婢就不知了,或许是八阿哥年纪小,心思还藏的不够深?”
曹玥修好了指甲,伸手仔细看了看,又轻轻吹去指甲上的屑沫:“深不深的,也与咱们没什么干系。叫安顺多注意着宫里的动向,若是有任何不利于八阿哥的流言蜚语,及时镇压下去。”
安凝不理解:“您为何要帮八阿哥?”
传出八阿哥不孝的名声,对她们而言百利无一害。
曹玥意味深长的睨了安凝一眼:“是吗?”
她当真是在帮八阿哥吗?不见得吧。
若是帮八阿哥,那她就该说是替八阿哥澄清流言,而非镇压。
镇压下去而不解释,难道还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吗?
钟粹宫,听安插在东三所的钉子汇报了这件事后,惠妃就连替李佳侧福晋抄经的不情愿都少了些:“这才对嘛,凭什么本宫和大阿哥近日缕缕不顺,卫氏和八阿哥却什么事儿都没有?他们母子不过是本宫养在宫里的狗罢了,本宫想让他们过的不顺心,他们就得过的不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