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近乎明晃晃的问话,噌的一下就点燃了曹玥心里的怒气,她啪的一声把手中棋子扔到棋盘上,清脆的声响后,几个棋子被碰撞的乱了位置,只是这声响过于小,被曹玥的声音给压住了,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皇上这话是何意?”
曹玥笑容全失,抿着唇眼睛都不眨的看着康熙。
“您口中说着相信臣妾,实则心中还是会对臣妾有所怀疑,是吗?”
康熙不妨曹玥骤然发作,又碍着周遭伺候的奴才在场,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便沉下了脸:“贵妃!”
安凝在旁看的心惊肉跳,忙带着奴才们下去,把门给关上,亲自守在门外。
没了外人,康熙面色稍霁:“朕只是随口一说,你何需这般大反应?”
曹玥冷哼:“随口一说?怕是在心中记了许久吧。这么多年过去,臣妾收敛了当年那副清冷淡然的模样,您便忘了臣妾当初的样子,将臣妾与旁人相提并论,是觉得臣妾如今也如您的那些嫔妃一般无二了吧?”
入宫多年,她若是再拿捏着刚入宫时的那副姿态,难免惹人厌烦,可她的态度也不是一夕之间就改变的,而是日积月累下来,慢慢有了变化的。
经曹玥这么间接的一提醒,康熙才骤然想起,当年的曹玥是个连他的面子也不给的清冷女子。这样的女子,哪怕在深宫浸染多年,应该也不会,更不屑去做这种事的。
康熙头疼的揉了揉眉心:“朕不曾这样想过,方才的话也只是无心之言,玥儿无须往心里去。”
康熙能说出这样的话,也算是服了软,曹玥也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脸色稍缓:“臣妾虽然生了小十三,但却没什么旁的想法,只愿小十三能平安康健一辈子。臣妾既没有那宏伟的志向,便也不会去做那等令您猜忌的事,因为太过不值当。”
这话等于说是直白的紧,没有半分遮掩了。
康熙捏着拇指上的扳指,倏地指着棋盘上被曹玥打乱的几枚棋子,笑着转移话题:“瞧你,脾气一上来就不管不顾的,好好儿的一盘棋乱成这样,还好朕记性不错。”
他指尖微抬,快速的把棋子的位置复原,然后做了个手势:“玥儿,该你下了。”
看着康熙明显转移话题的作态,曹玥很是配合,什么也没说,全然当做方才什么都没发生。
殿外,安凝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侧着耳朵听着已经没什么声响的殿内,长长的舒了口气:“还好娘娘没有把皇上气的甩袖离去。”
这些年,皇上被自家娘娘气到抬脚离开的情形不是没有,可过几日两人就又和好了,她虽然不惧怕景仁宫失宠,但终究也不愿意景仁宫成为后宫说嘴的话柄。
安顺甩了下拂尘,好笑的摇了摇头:“安凝姑娘多虑了不是,娘娘心中自有成算,安凝姑娘只管把心放在肚子里就是。”
顿了下,安顺想起了件事,不过也没太放在心上,用说闲话的语气道:“听说佟嫔今儿在御花园里中了暑气,晕倒了。”
第140章
安凝横了安顺一眼:“晕倒便晕倒吧, 凭她是哪个牌面上的人,值得你特意说说?”
因为佟嫔当初为了侍寝时做下的下作事,康熙对佟嫔很是不待见, 但因为佟佳氏一族的面子, 康熙还得时不时的去宠幸一下佟嫔, 所以佟嫔的位置在后宫里很是特殊。
宫里的人也都是见风使舵,康熙如此态度,他们看的分明,对佟嫔的态度也就很是微妙, 不说有多克扣佟嫔, 但也决不会讨好,不过平平而已, 连敏嫔都比不过。
佟嫔不甘于现状,可也无可奈何。
安顺嗐了一声,低声道:“这不是佟嫔知晓皇上在景仁宫,故意让人来的么。也亏的梁公公去了毓庆宫办差, 是魏珠公公伺候皇上,不然那承乾宫的宫女少不得得到皇上和娘娘面前去替佟嫔哭诉一二。”
梁九功那人是圆滑, 还很贪财, 但有一点值得他学习,那就是忠心, 无论任何事, 梁九功都不会隐瞒皇上。
魏珠便不同了, 最起码和梁九功比起来,魏珠在有些事情上, 还是能给景仁宫行一些方便的。
安凝自然知晓梁九功和魏珠的区别,也没说什么, 有一搭没一搭的同安顺闲聊了起来。
只是没聊两句,殿门突然被人从内打开,紧跟着康熙就大步踏了出去,行动间微风阵阵,衣角翻飞。
安凝和安顺来不及惊讶,跪地送走了康熙后,安凝转身就进了正殿:“娘娘,皇上怎么走了?”
曹玥看着棋盘上黑白两方旗鼓相当的棋局,轻浅一笑:“棋都下完了,皇上不走,难不成还要留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