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莫说是安顺,就连她, 当初了解到曹李氏的为人时, 也很不理解, 后来问了娘娘之后才明白。
想了想,安平觉得这件事儿也没有瞒着的必要, 且安顺还算是忠心,便将当年自己从曹玥口中听到的解释告知安顺:“当年皇上大婚, 孝庄文皇后以老夫人劳苦功高为由,放老夫人出宫归家,并扬言要给身为皇上伴读的大爷赐婚。”
那时孙老夫人在宫中多年,虽然不曾伺候孝庄文皇后,但也极为了解她的为人,更是知道她一开始对康熙的掌控欲。孝庄文皇后口中的赐婚人选,哪怕当时孙老夫人还不知道,也明白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人家。
为了不叫自己儿子的后院被孝庄文皇后掌控,也为了让孝庄文皇后放心,孙老夫人在婉拒孝庄文皇后的赐婚后,随即说出了曹李氏的名字,言道曹寅与曹李氏青梅竹马,早有婚约在身。
实则哪里是什么青梅竹马,不过是幼时只见了一面罢了,孙老夫人也只记得曹李氏幼时乖巧可爱的模样,却不知曹李氏长大后被养残了。
如此一来,待孝庄文皇后查清楚曹李氏之后,很是爽快的就答应了。
“如此机缘巧合之下,李夫人就成了曹家的长子夫人。”
起先孙老夫人不清楚曹李氏的性子,还把管家权交给曹李氏一阵子,后来看清曹李氏的为人后,后悔不已,可已经晚了,只好重新把管家权掌在手中,把曹李氏带在身边亲自调*教。
奈何曹李氏资质愚钝,性子又定了形,无论孙老夫人怎么费心,到了曹李氏身上,也是白费。渐渐的,孙老夫人就对曹李氏死了心,只求她莫要惹出大麻烦来,那就谢天谢地了。
安顺听完,眼珠子一动,只觉得曹家人包括孙老夫人在内,都是心善的。要搁在宫里,不满一个人,有的是法子能让她悄无声息的没了,病逝更是最常用的办法。
可安顺却没想到,孝庄文皇后是去年年底才崩逝的,在此之前,曹李氏要是没了,哪怕是续弦的位置,也难保孝庄文皇后不会插手。
如今孝庄文皇后是没了,可曹李氏也生下了曹寅的嫡长子,天资聪颖,资质非凡,不论是曹玺和曹寅都对他寄予厚望,曹玺更是把曹顒带在身边亲自教导,可见其看重。
故事说完,茶水房的茶水早就泡好了,安平端进正殿,曹玥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
她亲自从安平手中接过茶盏递给孙老夫人:“怎的去了这么久?”
安平没有要替曹李氏遮掩的意思,故而也不迟疑,直接把曹李氏做的好事说了出来。
孙老夫人气的头晕目眩:“你瞧瞧,任凭我千叮万嘱,李氏就从不记心里去。”
明明在船上的时候才恐吓过她,转头就忘了。
曹玥轻拍了拍孙老夫人的手背,安慰道:“母亲切莫生气,嫂嫂的性子就是这个样子,若是不让她吃个教训长长记性,恐怕永远都改不过来,这事儿就由女儿替母亲来办,您只管看着就是。”
孙老夫人心一横:“那就交给你了,只还是那一点,切莫伤及她性命。”
她自己的女儿自己清楚,从来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心也够狠,所以她这样的性子,适合进宫,但身为母亲,却不希望自己的女儿一辈子都活在算计中。
想到这里,孙老夫人对曹玥就是满心满眼的疼惜:“宫中哪怕是地位再低的嫔妃,在京城都有母家可以依靠,唯独玥儿你孤身一身,在宫里孤立无援,是父亲母亲对不住你。”
曹玥闻言,顺势道:“那不知母亲可愿日后留在京城,咱们母女也能时常相见,您也可以看着女儿的孩子慢慢长大。”
孙老夫人唏嘘道:“母亲又何尝不想?只是若真留在了京城,江宁偌大的曹家交给李氏,我如何放心的下?”
后宅不宁,寅儿还如何专心正事?
曹玥笑了笑,低声道:“女儿说的留京,可不止母亲一人,还有父亲,曹顒也到了该入学的年纪了,母亲觉得,国子监如何?”
孙老夫人心头一震:“这……你是想……”
曹玥肯定的点头:“母亲,咱们曹家远离京城多年,也是时候该回来了。”
江宁再好,也比不过京城,只有这里,才是权势和地位的中心。
曹玥所说之事甚大,孙老夫人一时无法决定,只道:“待我写信回去问过你父亲和大哥再做决定可好?”
她和玥儿终究只是妇人,这样的大事最终还是要家里的男人拿主意的。
曹玥没有步步紧逼,听孙老夫人这么说了,也就换了个话题,讨论起腹中孩子是男是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