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阿哥经常和十阿哥一起玩儿,对钮钴禄贵妃还算熟悉,以往钮钴禄贵妃要是这么说,九阿哥早就答应了,只这次,九阿哥摇头拒绝,突然就瘪了瘪小嘴儿,嚎啕大哭起来:“我不想去玩儿,我不想让额娘哭,我想让弟弟好起来。”
他的一双小手抓着钮钴禄贵妃的衣袖,抽抽噎噎的问:“贵额娘,我可以和贵额娘一起进去看弟弟吗?”
钮钴禄贵妃轻柔的替九阿哥擦去眼泪,握住九阿哥的小手:“小九是最听话的,你额娘现在很忙,小九要是进去了,你额娘还要担心你,会很累的,你就听贵额娘的话,先去永寿宫,好不好?”
九阿哥犹豫了半晌,扭头看了十一阿哥住的偏殿一眼,哽咽着点头答应了。
钮钴禄贵妃叮嘱了九阿哥的乳母一番,命人送他们去了永寿宫,这才去偏殿了解情况。
景仁宫,紫烟走了已经有半个时辰,这半个时辰里,足够安顺把消息打探清楚过来汇报了:“据说十一阿哥突然病重,是因为乳母伺候的不够仔细,叫十一阿哥触碰了寒凉之物的缘故,宜妃娘娘当时就命人把乳母给打死了。”
安凝脱口而出:“如此突然?”
按照正常人的逻辑,不是应该无暇顾及乳母,待确保十一阿哥无恙之后再行处置吗?
曹玥躺在软榻上,轻轻抚着平坦的小腹:“其中没有隐情?”
“娘娘睿智。”
安顺笑着拍了曹玥一记马屁,又道:“那乳母死前一直在喊冤枉,所以奴才存了个心眼儿,趁着翊坤宫混乱,又问了个伺候十一阿哥的奴才,那奴才说,是九阿哥和十一阿哥玩儿的时候,将冰块儿塞进了十一阿哥嘴里。”
安平闻言,恍然大悟:“难怪。十一阿哥那身子,本就有诸多禁忌,其中尤其忌寒凉之物。冰块儿大寒,十一阿哥的肠胃又比寻常婴孩弱上许多,健康的孩子都受不住冰块儿的刺激,更别提十一阿哥了,十一阿哥这次能保住一条命,就已经是万幸了。”
“可是,九阿哥好好儿的,为什么要给十一阿哥吃冰块儿呢?”
安凝打着扇子,脑子里百思不得其解。
曹玥笑道:“小孩子素来都是有样学样的,若是没有人在九阿哥面前吃冰块儿,九阿哥又怎么会把冰块儿往嘴里塞?本宫估摸着,宜妃怕是被人算计了。”
可是她想不明白,十一阿哥那身子,有什么值得旁人算计的?不去算计,十一阿哥都不一定养的大,旁人又为什么冒这么大的风险去算计他?
曹玥收敛了笑意,修剪的圆润的指甲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桌面,一点点的理着脑海中的思绪。
突然,曹玥坐起身,目光凌厉的扫向安顺:“你刚刚说,宜妃把太医院所有太医都叫过去了?”
安顺伺候了曹玥快两年,从来没有见过曹玥露出过这么冷厉的目光,当即就有些结巴:“是……是……”
安凝还没转过来这个弯儿,安平却明白了曹玥为何有此一问。
宜妃把所有太医都叫走,要是这个时候曹玥有个万一,情况严重的话,岂非无太医可用?
事情所有的巧合,都是有心人的算计。
曹玥才想到关键点,内务府的总管郭培安就来了,还带着两个小太监一起进来。
郭培安笑的很是谄媚:“奴才给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曹玥早已坐直身子,仪态端庄:“郭总管起来吧,这个时候郭总管过来,有什么要紧事么?”
郭培安侧过身,指着身后小太监捧着的布料道:“回昭妃娘娘的话,今年苏州织造上贡的云雾绡到了,一共八匹,可巧这八匹云雾绡的颜色都极为淡雅,上身轻薄透气不闷热。奴才想着,您怀着身孕,用不得多少冰块儿,寻常的妆花缎云锦那些料子好看是好看,可难免厚重,穿这云雾绡制成的衣裳,会更舒适一些。这不,今儿这云雾绡一到内务府,奴才就紧赶慢赶的给您送过来了。”
说完,郭培安用眼神示意两个小太监上前,好让曹玥能更清楚的看看料子。
直到离曹玥有五步远的距离时,安平伸手拦住了他们,自个儿上前看似随意的翻看着云雾绡,实则是在检查着云雾绡有无问题。
待检查完,安平朝安凝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安凝秒懂,朝郭培安扬了扬下巴,妃位主子身边得脸大宫女的气势拿捏的死死的:“郭总管,这云雾绡确实是好料子,上面的花色也时新,难为郭总管如此用心了,既如此,这料子景仁宫就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