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太知道如何说才能让康熙身心愉悦了。
因为这一句甘之如饴,康熙原还略有冷硬的眉眼瞬间褪去,浮上了隐隐约约的笑意,好似冰山融化一般,薄唇轻启,呢喃道:“也唯有玥儿才会这样想了。”
康熙的声音极轻,曹玥只听清了只言片语,她疑惑的抬眸:“您说什么?”
康熙笑着曲起手指刮了下曹玥秀美的鼻梁,宠溺道:“朕说,玥儿可真是个单纯的女子。”
曹玥羞赧的低头不语,康熙又叹道:“时候不早了,朕送你回去,记住朕的话,只需再辛苦几日就好。”
康熙再三强调,曹玥自然上了心,等康熙把她送回景仁宫离开后,自己没少琢磨这句话的意思。
刚想到一种可能,曹玥立即又摇头否定了,觉得可能性不大,于是她便成功的避开了最正确的答案。
转眼到了十二月,又下了一场大雪,地面积雪深厚,行走艰难,但为着康熙的话,曹玥还是不间断的去慈宁宫点卯。
十阿哥虚岁三岁,正是对什么都好奇的时候,雪一下大,就闹着要在院子里玩儿,钮祜禄贵妃怕十阿哥着凉生病,不肯同意,十阿哥就嚎的整个永寿宫不得安宁,声音都能传出去十里地。
永寿宫离慈宁宫和乾清宫都不远,钮祜禄贵妃怕十阿哥这样嚎下去,会影响到康熙和太皇太后,只好顺了十阿哥的意,给十阿哥穿的厚厚的,亲自带着十阿哥坐在正殿廊下看着几个小太监玩耍。
曹玥经过永寿宫时,钮祜禄贵妃正好看见,于是就同紫烟感叹:“昭嫔竟能坚持这么久,也算是极有耐心了。”
紫烟撇撇嘴:“这可是皇上亲下的旨意,除非昭嫔想抗旨,不然容不得她没有耐心。”
钮钴禄贵妃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你也不想想,侍疾可不是什么好差事,皇上宠爱昭嫔尤甚,如何肯让昭嫔这般娇滴滴的美人儿去吃这样的苦?”
皇贵妃有的疑惑,钮钴禄贵妃也有。
只是钮钴禄贵妃比皇贵妃聪明,想的更多,也想的大胆。
紫烟听出钮钴禄贵妃话里的意思,微微瞪圆了眸子:“您是说,皇上是为了昭嫔好?”
钮祜禄贵妃望着身旁笑的一直流口水,还手舞足蹈的十阿哥,轻柔的用帕子给他擦去口水:“估摸着大多人都没有在意,梁九功去景仁宫传侍疾的口谕时,其中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代朕尽孝。”
仅此四个字,分量之重,足以把昭嫔高高抬起,毕竟代替皇上尽孝这样的机会,人人都争破了头想要,也得看皇上肯不肯给这个脸面。
日后不论太皇太后有无好转,只侍疾之功,孝心之名,就足以让昭嫔坐上妃位……
钮钴禄贵妃轻轻吐出一口气,嘱咐紫烟:“日后见着了昭嫔,态度恭敬些。”
紫烟不忿:“奴婢好歹也是您身边的人,代表了您的体面,怎至于对昭嫔……”
话没说完,钮钴禄贵妃就呵止了她:“住口,越来越口无遮拦了,本宫如何吩咐,你就如何做,哪儿来这么多意见?”
紫烟跟在钮钴禄贵妃身边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受到这么严厉的斥责,顿时觉得有些委屈:“奴婢只是替您觉得不平。”
钮钴禄贵妃一叹,语气软和了下来:“本宫知道,只是你要知道,在这宫里,什么都是身不由己的。本宫让你敬着昭嫔,是因为本宫有预感,觉得日后总有一天,本宫会求到昭嫔的。凡事未雨绸缪,提前结个善缘总是好的。”
而且她觉得,凭着皇上对昭嫔的用心,以后昭嫔必然不只是嫔位,她这贵妃之位,凭借的是自己的家世,而昭嫔日后若是坐上贵妃之位,只会凭借皇上对她的情意。
事实证明钮钴禄贵妃想的不错。
太皇太后的千秋在十二月初六,然而今年太皇太后这副模样,定然是不能举行千秋宴的,康熙又是个孝顺的,看着宫里这样冷清,没有一丝喜意,当即就去了慈宁宫,当着太皇太后和太后的面儿道:“朕本想着今年为皇玛嬷大办千秋的,也好给宫里添添喜气,只是皇玛嬷病着,宴会倒是不好办了。”
太后听着这话,心思转的飞快,思考着康熙话里的意思,试探道:“那依皇上的意思呢?”
康熙呷了口茶:“朕想着,宴会虽不能办,但宫里还是要添添喜气的,既然如此,倒不如施恩给后宫嫔妃,也好让六宫嫔妃同沐太皇太后的恩泽。”
太皇太后心思重,哪怕是瘫着,脑子没瘫,康熙话中的意思,她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原来这段日子昭嫔来慈宁宫侍疾,是康熙在为了昭嫔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