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莺从一开始的愕然,到眼下的习以为常。
她低眸沉思了一会儿,道:“昨日娘娘去见四阿哥,行踪隐秘,一路上并未遇到旁人。”
谨妃狠厉的眼神刮在她身上:“你是说,消息是从四阿哥身边传出来的?”
石莺慌忙摇头:“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四阿哥还小,又怎会有如此心机,恐怕是宫里隔墙有耳,咱们怕是被谁给撞见了。”
“哼,四阿哥被皇贵妃教养,难保不会学了皇贵妃,他有心机本宫不觉得奇怪。”
但她却不觉得四阿哥会这么做,因为对他没有半分好处。
谨妃能从一个宫女爬到妃位,心机自然不可小觑,她迅速的在脑子里想着,不一会儿就筛选出了可能撞见她行踪的人:“昨日昭嫔和成嫔是几时从出发,又是何时到的慈宁宫?”
不论是景仁宫还是景阳宫,要想去慈宁宫,御花园是必经之地。
石莺默默想了想:“太皇太后起身的时辰一般是卯时,若是不去晚,昭嫔与成嫔最晚该是寅时正就得出发。”
谨妃抚摸着手指上长长的护甲:“果然是她们。”
“她们?”石莺不解:“您的意思是,这件事昭嫔和成嫔都有参与?”
谨妃此刻已经没了一开始的怒火,她挑眉道:“昭嫔便罢了,就凭成嫔那胆小如鼠的性子,即便如今不再胆怯,本宫也不认为她有这个胆子。”
“那就只能是昭嫔所为。”
谨妃不置可否:“眼下最重要的,不是查出这件事是谁所为。皇贵妃肯定已经知道了这些传言,本宫估摸着,她正在想着要如何算计本宫呢。本宫眼下不得宠,不宜与她正面相抗,还是得找个靠山。”
而太皇太后,就是她给自己找的靠山。
她抿了抿唇,吩咐道:“传话给本宫家里的兄弟,让他们秘密去寻一些有奇效的药来,记住,不能惊动任何人。”
历朝历代的帝王都追求长寿,想来太皇太后也不例外,毕竟到了这个年纪的人,尤其是曾经享受过权力的人,都不会甘心自己日渐老去,更何况是像废物一样一病不起。
只有讨好了太皇太后,得了个好名声,凭着皇上对太皇太后的孝心,她就不信皇上还能继续冷落她。
“奴婢明白。”
谨妃再三叮嘱:“一定要快。”
若是等太皇太后的病好了,那她做的一切也就成了无用功。
承乾宫和永和宫私下里的波涛汹涌,丝毫没有影响到曹玥。
此刻她正在东偏殿,安安静静的抄写着佛经。
只安凝片刻也静不下心来,一直在曹玥耳边叽叽喳喳的说着外面打听来的消息。
被安凝说的烦了,曹玥也抄不下去了,索性搁了笔,坐一旁歇着去了:“成嫔这手段不算高明,但胜在好用。”
安凝嘟了嘟唇,一脸不高兴:“成嫔是报复了谨妃,可是娘娘您也免不了被皇贵妃和谨妃猜忌,说不准这罪名,她们可是算到了您的头上。”
曹玥不以为意:“那又如何?皇贵妃和谨妃若是稍微有点儿脑子,就该知道,眼下对她们最重要的事情,根本不在于这消息是从哪儿传出来的。”
她瞟了眼被贡起来的佛像,眼底隐隐泛着笑意。
就好比她,眼下对她最重要的事,不是和谨妃她们斗智斗勇,而是先解决了这件事。
这件事一解决,一切也就迎刃而解了。
“今日是第几日了?”
这话问的没头没尾,偏偏安凝就是听懂了。
她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日子,然后回道:“已经是第五日了。”
从曹玥当着康熙的面说要为宣妃抄经祈福到现在,已经过了五日。
曹玥淡淡点头:“还有两日,快了。”
安凝知道这快了是什么意思,她习惯了相信曹玥,对她的计划自然不会有半分质疑,但是她却有她的担心:“娘娘,咱们在这儿待了几日,那药……会不会对身子有什么影响?”
她自己皮糙肉厚,倒是不担心,可娘娘的身子不能有损。
曹玥轻轻摇头:“只几日的功夫,不妨事,这药药效并不浓烈,只有积年累月的用下来,才会一点点的蚕食人的身子。”
她只每日过来东偏殿不到两个时辰,回到正殿后还有安平准备的汤药,对她的影响已经降到了最低。
至于孝康章皇后,她在皇上登基前身子就不大好,登基后没过多久,更是一病不起,而后缠绵病榻日久,最终病逝。
在这期间,耗费的功夫足足有两年。
为了维护太后独一无二的地位,又不让皇上起了疑心,太皇太后还真是有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