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一定是太皇太后与皇上说什么了,说不准是皇上担忧太皇太后的病情呢。”
曹玥长长的睫毛低垂,在下眼睑上映出了倒影。
她虽然是这么说,但心里也是认可安凝的话的。只是当时殿里只有太皇太后和皇上两人,他们说了什么也只有自己知道,她要是想知道具体内容,除非当着他们的面儿问,可她脑子又没病,自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所以他们说了什么也就不重要了。
安凝哦了一声,没有反驳。
这时安平端着两碗饮子进来,安凝眼睛瞬间亮了:“就知道安平你贴心。”
一碗凉饮子下去,顿时解了心中的燥热。
看着曹玥用了一小半就搁下了碗,安平才开口:“慈宁宫那里,严重吗?”
曹玥沾了沾唇角:“不清楚,不过很快就清楚了。”
去慈宁宫侍疾是好差事,也不是好差事。
说它好,是因为它对名声好,可除了名声以外,什么也得不到。
而像她,要是不被太皇太后穿小鞋,她就恨不得跪在佛前念声阿弥陀佛了。
不过哪怕是穿小鞋,她也不怕她就是了,宣妃死了,可她和太皇太后之间的仇还没报呢,若是能趁此机会彻底离间了皇上和太皇太后,那太皇太后也就不足为惧。
自太皇太后病了之后,皇贵妃也顾不得笼络四阿哥的心,一心扑在慈宁宫和公务上,倒是叫谨妃钻了空子,私底下见了四阿哥两面。
这日天还未亮,曹玥就早早起身往慈宁宫侍疾,半道儿上正巧遇上了同去慈宁宫的成嫔,两人互相见了礼,就结伴而行。
路过御花园时,引路太监提灯走在前面,脚步轻盈,没有发出半点儿声响,曹玥和成嫔并排走在引路太监身后,原本一切都好好儿的,谁知前面突然就传来了低泣声。
“禛儿,我真的是你的亲生额娘。”
只这一句,叫曹玥一行人成功停下了脚步。
成嫔眼底闪过一丝浓浓的杀意,很快就藏了起来,凑到曹玥耳边低声道:“昭嫔妹妹,此刻咱们怕是不方便上前,不如等等?”
曹玥深深的看了成嫔一眼,无声点了下头。
成嫔便给了桑兰一个眼神,桑兰会意上前,示意引路太监熄灭了宫灯,周围霎时黑了下来,一点儿也没惊动前面暗处里的人。
或许是在夜色中视线受阻,耳朵就格外的灵敏,方才那句话在场的人都听的清清楚楚,曹玥和成嫔更是凭着一句话和很是熟悉的音色猜出了说话之人的身份。
四阿哥绷着小脸,神情严肃,对待谨妃客气有礼:“谨妃娘娘,皇阿玛说,儿臣的额娘是皇贵妃。”
况且他都八岁了,不是那不懂事的小孩子了,皇贵妃当额娘和谨妃当额娘,孰轻孰重,他不是分辨不出来。
但这依旧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皇阿玛更愿意看到他认皇贵妃这个额娘,所以他必须要顺从皇阿玛的意思。
谨妃呜呜咽咽的哭着,因为四阿哥这句话,哭的更伤心了:“额娘知道,额娘没养过你,所以你才跟额娘这般生疏,可是这不是额娘的本意,都是当年皇贵妃仗着身份把你从额娘身边抢走的……”
谨妃越说,说出口的话就越叫人心惊,四阿哥再也忍不住出声打断谨妃:“谨妃娘娘慎言,额娘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说完,四阿哥拱手施了一礼:“上书房早读的时间就要到了,儿臣得去读书了,谨妃娘娘早些回去吧。”
树影晃动了一下,几片叶子落下,四阿哥的身影隐没在了黑夜里。
谨妃的眼神里充满了怨恨,死死咬着后槽牙,不甘心道:“本宫竟生了这么一个白眼狼,不是养在身边的,就是和本宫不亲。”
石莺扶着谨妃站起,四下瞧了瞧,没瞧见异常,这才小声劝道:“娘娘莫气,四阿哥如今只认皇贵妃,定是皇贵妃在四阿哥耳边说了您什么坏话,只要咱们耐的下心来,慢慢接近四阿哥,对四阿哥好,四阿哥早晚会认您的。”
谨妃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冷冷哼了一声:“要不是如今本宫失宠于皇上,本宫何至于要去讨好一个白眼狼。”
不行,她还是得想法子复宠,不然指望着一个不认亲生额娘的白眼狼会孝顺她,还不如盼着天会下红雨。
石莺一边附和着,一边瞧了瞧谨妃的脸色,却因为天色暗沉,什么也没瞧出来:“娘娘,天要亮了,咱们一会儿还得去承乾宫请安,不如先回宫收拾一下?”
要是带着哭的一脸泪痕的妆容去见皇贵妃,皇贵妃肯定会借题发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