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凝和安平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茫然。
好一会儿,安凝低声问:“老夫人……说了什么吗?”
曹玥只笑着摇了摇头,却并未提及任何只言片语,只问安凝:“昨日本宫叫你打听这尊佛像的来历,你可打探清楚了?”
安凝点头:“打听清楚了。据说这尊佛像是当年皇上命宝华殿的萨满法师开过光,然后送给孝康章皇后的。”
“皇上送的?”
曹玥拧眉:“你确定不会有错?”
若真是皇上送的,那这佛像里怎么会有问题?
虽然她也不知那熏香丸子是什么东西,但她心里清楚,那绝对是要了孝康章皇后性命的东西。
皇上总不至于亲自下手杀了自己的额娘吧?
安凝摇头:“宫里的东西一般都是记录在册的,只需一查便知,不过奴婢担心查记录册子容易引人注意,所以佯装在不经意间从几个宫里的老嬷嬷口中套出来的话,至于可信不可信,奴婢也不敢完全确定。”
曹玥低眸沉思了片刻,轻叹了一声:“也罢,既然不宜大张旗鼓,那便想法子试探一番,想来皇上总是知道这尊佛像的来历。”
话音还未完全落地,东偏殿外突然响起了脚步声,安顺焦急的声音紧跟着在殿外响起:“娘娘,慈宁宫传来消息,说是太皇太后突然吐血昏迷了。”
曹玥闻言,倏然抬眸,冷硬的视线直直的盯着面前的佛像:“给本宫更衣梳妆。”
太皇太后有恙,后宫众人自当前去探望。
当曹玥费心“打扮”了一番,装作慌张的样子到慈宁宫外时,慈宁宫的庭院里已经站了不少人,外面还停着众多仪仗,其中帝王仪仗最为瞩目。
安凝扶着曹玥下了肩撵,先环视了一圈儿,才小声道:“娘娘,咱们是不是来晚了?”
皇上都来了,她们才到,到底不好。
“无妨。”
曹玥跨过门槛儿走到嫔妃们中间,对着惠妃几人行礼:“几位娘娘安好,景仁宫离的远,臣妾来的迟了些。”
皇上太后,皇贵妃和钮钴禄贵妃四人都守在正殿,外面也就四妃之首的惠妃能当家做主。
惠妃扶起曹玥,脸上的担忧显而易见:“本宫知道,也能理解,不会有人怪罪妹妹的。只是本宫瞧着妹妹的脸色也不大好看,如此来回奔波,身子可能受得住?”
曹玥出来时,特意在脸上多扑了几层珍珠粉,显的脸色透着一股苍白,旁人瞧见,下意识就觉得她身子不好。
曹玥微微摇头,珍珠耳坠跟着晃动:“臣妾无碍,只是小恙而已,不知太皇太后情况如何?臣妾原在抄经,一得到太皇太后吐血昏迷的消息,臣妾吓得身子都无力了,这不,连收拾都不曾,就连忙赶过来了。”
哪怕她昨日才隐隐对皇上表露过,自己曾对太皇太后有所怨怼,但今时不同昨日,这个时候旁人都在为太皇太后担忧,她若是不做出个样子来,万一太皇太后真有个什么好歹,回头再被有心人添油加醋,可没她的好果子吃。
荣妃呼哧呼哧的摇着扇子:“妹妹也是有心了,只是咱们姐妹匆匆赶来,连正殿的门也没进,实在不知里面是个什么情况,妹妹还是稍安勿躁,和我们一起耐心等消息吧。”
曹玥颔首:“这是应该的。”
而后她往后退了一步,站在了成嫔身边,同旁人一样用担忧的目光看向正殿,沉默不语。
此时太皇太后的寝殿,徐太医和孙太医连手为躺在床榻上的太皇太后施针,余下的当值太医都跪在屏风后面,随时等候召见会诊。
银针扎了太皇太后一身,孙太医还在微微颤颤的往太皇太后鼻子下方的穴位上扎针,可太皇太后依旧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康熙负手立在床榻旁,耐心几乎耗尽,好似下一刻就要发怒一般:“太皇太后到底什么时候能醒?”
康熙出声突然,吓的孙太医手猛然一抖,针险些扎偏。
还是徐太医伸手挡了一下,才避免了扎错穴位的失误。
太后看的眼皮子一跳,钮钴禄贵妃忙道:“皇上,咱们还是先让两位太医扎完针再问话吧,免得扰乱了他们的心神。”
康熙也知道自己打扰了太医,只好用鼻子哼了一声,转过身去背对着太皇太后。
徐太医和孙太医彼此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再次下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