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她们这会儿都硬是觉得昭嫔有嫌疑,万一日后风水轮流转,她们也落得此等地步,又该如何?
做人还是要给自己留点退路才好。
安嫔瞅了瞅不以为意的荣妃,又瞥了眼被挤兑的脸色涨红的僖贵人,出来打着圆场:“荣妃姐姐说的有道理,僖贵人说的也不算错,若是昭嫔宫中等闲丢个帕子便也罢了,可如今那帕子还牵扯到博尔济吉特庶妃的一条命,便不是小事了,僖贵人慎重些也是应该。不过眼下该做的,却是要查出来这帕子的主人是谁。”
郭培安忙道:“这帕子,景仁宫的宫女一人两方,若是谁的数量不够,便是谁丢的了。”
曹玥不置可否,朝着康熙和太皇太后福了福身:“此事臣妾毫不知情,皇上尽管命人去查就是。”
康熙眼中带着犹疑,今晚这事儿,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冲着她来的,偏偏她镇定自若,还肯让他去查,若非实在是心中无鬼,怕是也不能这般坦荡。
可是在宫中行事,不只是坦荡,问心无愧就可保全自身的。
若是真的如她所言,他命人去查,到时查出来的东西不受控制,有些事情就不止是他一个人能说了算的。
康熙沉默的时间有些久,久到太皇太后眼底的阴鸷愈发浓郁:“皇上,这件事哀家一定要查出真相,否则哀家不会善罢甘休的。”
只这一会儿的功夫,太皇太后就调节好了心情,把沉痛给压了下去。
既然乌日娜已经丧命,那她就更要按照原计划进行,不过她不需要用来同皇上交换条件,那就让昭嫔给乌日娜偿命好了。
太皇太后不肯松口,曹玥的性子依旧那么倔强,康熙只觉得自己的脑仁子嗡嗡的疼。
然而康熙再是犹豫,也不能明目张胆的维护曹玥,他抬眸吩咐梁九功:“你亲自去查,若是有丁点儿差错,过后就不必在朕身边伺候了。”
梁九功一身皮肉紧紧绷着,头皮发麻的应下了差事,更是用了一百二十分心思去办这件事。
他跟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皇上的心思他还是能拿捏几分的,很明显皇上有心偏袒昭嫔,那他对景仁宫就得客气着来。
不过再是客气,查个手帕数量罢了,一会儿便查完了,最终在一个三等宫女萱草的手上发现少了一张,其余人的帕子都对的上。
梁九功看着萱草的眼神当即就变了,上上下下来回扫了她许多遍,最终盯着她的鞋子道:“今儿晚上没去放灯?鞋挺干净的。”
萱草佯装镇定:“是,今日奴婢当值,就不曾去过御花园。”
“既没有去过,那你的帕子是何时丢的?”
梁九功盯着萱草的眼睛,一丝一毫都不肯错过她的表情。
萱草皱眉想了想,摇头道:“奴婢也想不起来了。”
对于萱草的话,梁九功一个字也不信,不过碍于她是景仁宫的人,没有皇上吩咐,他也只是点到即止,并未多问,让人将她带去景阳宫的同时,又递给了身后小太监一个眼神。
小太监忙弯了弯腰,故意落在后面。
梁九功带着萱草回到景阳宫复命的时候,景阳宫里正安静的只剩下虫鸣的声音,好似只有他一回来,才给景阳宫添了些人气似的。
梁九功指着跪在地上的萱草道:“回皇上,景仁宫的所有宫女中,唯独萱草丢了一张帕子,只是奴才问过萱草,她说自己也不知那帕子是何时丢的,今日更没有去过御花园……”
“没去过?”
梁九功话还没说完,嫔妃中忽然就有人惊诧着打断了梁九功的话。
众人闻声望去,却见郭贵人一脸的惊讶,好像是知道些什么。
皇贵妃捏着帕子抵了抵鼻尖儿:“郭贵人,你这么惊讶做什么?莫不是你见过这宫女?”
郭贵人没急着答话,而是犹豫着上前两步,叫萱草抬起头,自己仔细的打量过后,才用肯定的语气道:“婢妾的确见过她,而且就在今晚御花园假山周围。”
轰的一声,好似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一般。
太皇太后脸色肉眼可见的涨红,呼吸也沉重急促起来:“郭贵人,你还知道些什么,当着众人的面儿一五一十的给哀家说清楚,若是有半分隐瞒,哀家不会轻饶了你。”
“是。”
郭贵人咽了口口水,怯怯的瞟了眼曹玥,又猛地收回视线低着头:“婢妾前些日子给四格格做了几件衣裳,今日特意送去了公主所,所以婢妾去御花园放灯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那时婢妾刚放完灯,想着到处走走,不经意就走到了假山周围,然后就看到有个宫女慌慌张张的小跑着离开,婢妾当时多看了她两眼,只当这宫女是急着回去当差什么的,也就不曾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