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瓷欲言又止。
少主,是你想这么对待她吧!
寒止的视线再一次转向了客房,“她若想杀我,昨夜就动手了,但她没有。如今能与她多些纠缠也是好的。”
贴在暖炉上的右手温温热,左臂以下还是全无知觉,寒止在心里叹了口气。
客房突然被推开,一只素白的胳膊出现在门口,刀削般的肌肉线条,干净利落。
“寒止,我的衣裳呢?”
时璎并不客气。
寒止稍愣,只撂下一句“我去瞧瞧。”
她脚步匆匆,莲瓷望着她的背影,心中渐渐浮上了些许难言的感觉。
微妙,又难以捉摸。
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却又一时说不上来。
***
“掌门,你——”
寒止刚踏过门槛,就被一道力抵上了红木衣柜。
时璎一手撑在她的耳边,一手捂着她的嘴。
寒止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怒意,她瞄了眼大敞的房门,微微挣扎,发出了猫儿似的“呜呜”声。
时璎抬手一挥,掌风带上了门,也震倒了立在桌案上的竹笔筒,脆响吓得寒止“不敢”再闹。
“别动。”
时璎眉间透着隐忍,她心下算计,又纠结不定,早就生出了许多烦躁。
寒止乖乖点头,软下身子再没有抵抗。
时璎放开手,出言质问,“为何还是碰了我的衣裳?我昨夜说过的,不许碰我,不许脱我的衣裳。”
寒止打量过眼前人那一身单薄素净的长衣,眼神十分无辜,“掌门半夜咳血,咳得都神志不清了,我总不能让你一直穿着脏衣裳……”
她话还没说完,右手腕骨就被一把捏住。
时璎也没有放过她的左手。
寒止受惊,丹田震颤,真气险些就要冲到指尖。
时璎将她的双手都举过头顶,死死摁在掌中,旋即栖身而上,将人困死在身前。
昨夜,她一直很清醒,脱她衣裳的不是寒止,而是莲瓷。
脱衣是假,借机探她的脉象才是真。
瞬息间的搭靠,旁人也许察觉不到,但瞒不过她。
被“寒小姐”的手下探脉,无妨,可若是被魔教少主的手下探脉,就值得她好好考量了,也许此刻,被她摁在衣柜上的人已经知晓她被真气反噬了。
这是件麻烦事。
侧脸和前胸都紧紧贴着木板,凉意刺骨,左手又被粗鲁地对待,寒止杀心乍起,装出来的乖顺就快绷不住了。
“掌门这是做什么?”
她不明白,夜里还算理智的人为何突然发疯。
“你的手下,爪子不老实,探我的脉,我怕是你的授意啊。”时璎强硬地不许寒止动,她压着寒止的后背,内力已经泄了出来。
脸颊和前胸被压得发疼,寒止渐渐喘不上气,她咬了咬牙,“我若真想害掌门,现下就不会如此狼狈了。”
腕骨被攥得发麻,寒止耐着性子,恨不得把每个字都咬碎了。
“寒小姐。”时璎凑近了低声说:“素日里没人敢对你这般无礼吧。”
她微垂着头,唇就在寒止耳边。
只要她想,就能吻到那处红痣,或是——
咬住她的耳朵,逼她在血淋淋的撕咬中如实交代。
交代她的身份,交代她的目的。
时璎心里想着,手中的力道就越可怖。
肩头发酸,缺血的双臂逐渐僵硬,寒止半身使不出力,全靠时璎在身后顶着。
“掌门这是在审我吗?”
时璎绝非不知礼数之人,如此反常的行为让寒止不得不警惕,她不清楚自己是不是暴露了。
此时此刻,若是硬碰硬,她没有十足的把握能胜过时璎。
寒止权衡再三,软下声道:“你昨夜分明还说,不会再欺负我了,你想知道什么,问便是,何需这般审我?掌门,松开我,好不好?”
她这话带着半真半假的意味,有委屈,但更多的是被潜藏起来的引诱。
“寒止。”时璎松了钳制她的手,将人翻过来,“别骗我。”
面对面才最折磨人,寒止放轻呼吸,她怕自己忘记克制,怕自己一个眼神就暴露了。
“我说的都是实话。”
寒止瞧了时璎一眼,抬手覆上她的胳膊,从小臂游走到大臂,“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她面上全是陈述事实的正经,可缓慢滑动的手指却又在一寸一寸地放肆。
两人一高一低挨得很近,时璎的“审问”变了味。
长指最终停在时璎的心口上,寒止一脸正气地说:“都是污血,衣裳不换不行。莲瓷探你的脉,也的确是我的授意,我不通医术,更不懂你们习武之人的内力,交给旁人又怕嘴杂,如若不摸清病灶,如何根治理疗,吐血不是小事,是万万拖不得的,我从没想过要害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