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纤一言不发,听到某个名字时,眼神暗了暗。
瞳狄正要开口继续嘲讽,通讯那边忽然传来几个男人的声音:“哟,姑娘,一个人喝酒呢?为情所伤?不如让我来帮你疗疗伤?”
瞳狄眼睛一瞪,道:“宗司长,你你你,你竟然跑去喝酒了?”
宗纤眼神微闪,正要说话,瞳狄便双眼发亮,道:“在哪?我也来。”
宗纤:“……”
身旁的男子还在叽叽喳喳,宗纤有些心烦,报出了自己的所在地后便“啪”地一下关掉了通讯仪。
瞳狄看着骤然黑下的画面,嘁了一声,连忙便往她说的那个地方跑。
妖来妖往的小镇,瞳狄一眼便看见了那个酒馆,屁颠屁颠地走进去后,才发现酒肆一片凌乱,宗纤也被人给包围了。他眼尖地瞥见地上倒了三两个妖族大汉,其中一个是他在通讯器中看见的人。
瞳狄顿时牙疼起来,他来是蹭酒的。可不是给人擦屁股的。
脚都迈开了,却见宗纤像背后长眼似的忽然回过头,指着他道:“他买单。”
瞳狄:“……”
片刻后,瞳狄领着醉醺醺的宗纤,咬牙切齿地将人领到了另一家酒肆:“宗司长,你这到底喝了多少酒啊?怎么要这么多灵石?”
宗纤白了他一眼,又叫老板上了两壶酒,道:“你管我。”
“嘿”瞳狄磨了磨牙,忽然灵光一闪,神秘兮兮地凑近她道:“你不会是向殿下表白结果被拒绝了吧?”
宗纤握住酒壶的手一下子捏紧,瞳狄见状贱兮兮地笑了起来:“好家伙,还真被我说中了哈哈哈哈哈……嗷!”
笑音未落,被迎面而来的酒壶砸的嗷嗷叫,瞳狄看着眼前醉醺醺却眼神狠厉的女人,道:“杀人啊你?痛死老子了。”
宗纤没理会他,再度拿起一壶酒咚咚咚往下灌。
瞳狄看得眼馋,也跟着拿了一壶酒灌了两口,随后“咚”地一声放下酒坛,道:“宗纤,你说你何必呢?殿下她不会喜欢你的,一而再再而三地迎上去只会令她厌烦。”
宗纤又喝了一大口酒,沉默了好一会才道:“我知道。”
“知道你还喜欢。”瞳狄道:“自讨没趣。”
女子嗤笑了一声,瞥他道:“你不也是?”
瞳狄顿了顿,旋即笑道:“那又如何,我又不会傻不愣登地冲上去被殿下拒绝。”
宗纤没再说话了,瞳狄也沉默了下来。
过了许久,瞳狄才道:“你从什么时候喜欢的殿下?”
宗纤眼睫微抬,从怀中拿出一朵保存地十分完好的花,花瓣呈靡丽的暗红色,根根浅褐色纹路攀纵其间,远处看去隐隐像一颗跳动的心脏。
那是魔族中随处可见的,最不起眼生命力却也最为顽强的一种花,岐冬花。
瞳狄看着那花,道:“说话就说话,干嘛要送花给我,怪不好意思的。”
言罢伸手要去接花,被宗纤一巴掌打得嗷嗷叫缩回了手。
宗纤似是很宝贝那朵花,仅拿出来给瞳狄看了一眼,便收了回去,道:“这是我十岁那年殿下送给我的花。”
十岁那年,应当就是魔族与修仙界开始后,魔族大量人死亡,剩下的都是一些孩子。
瞳狄瞅了那花一眼,捂着手斯哈道:“一朵随处可见的花,就把你收买了?”
“当然不是。”宗纤反驳道:“后来很多次,殿下与我们出去历练时,她总会护着我们,不让我们受伤,遇见危险,她总是第一个冲在最前面,撤退时也总是最后一个。”
“那是因为她是我们魔族少殿下,所以她有责任护着你们。”瞳狄有些不以为意。
“可是那个时候,她比我们都小啊。”宗纤垂下眸子道:“她那时才十几岁,就因为少殿下的名头,舍身忘死地护着那些人,可那些人中又有多少是在她儿时欺负辱骂过她的人。”
宗纤趴在桌上,缓缓闭上眸子,隐隐有泪珠沾湿眼睫,声音也有些哽咽:“我是喜欢她,可我更心疼她。”
“瞳狄,你不懂。”
瞳狄看着趴在桌上的宗纤,自顾自灌了一口酒,心想,他怎么会不懂呢,他也是看着殿下长大的啊。
.
官落微带着问心镜走了,凌尘烟站在原地怔了许久才缓过神。
花娘看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调笑道:“哟,人才刚走,你就开始想念人家了?”
凌尘烟:“……胡说什么。”
她瞪了花娘一眼,转身往妖宫方向走。
花娘跟上她,狐狸眸弯起,道:“不过我倒是真没想到,啧啧。”
她的目光流连在凌尘烟唇上,意味深长。
凌尘烟抿了抿唇,眯着眼忽然笑了一声,花娘不明所以,却见凌尘烟对她勾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