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朔:“没有,师尊不回我,我还以为自己猜错了。”
“唔。”万翎思索一会儿,又靠近他闻了闻他的妖血, 是很平常的妖血。
为何只有兰朔的血能打破空间隔阂呢?莫非也是妖的缘故?
这里到处都是纱幔,挡人视线, 万翎掐起一个法诀,所有飞舞的轻纱都凭空自燃,化作蓝色的流萤, 露出屋子最后榻前的一个香炉来。
香炉样子怎么看怎么眼熟,万翎摊开手掌, 它无风自飞入掌间,在半空中悬浮转动。
兰朔已将脸上的血擦拭干净,凑上脑袋:“这香炉,好像在哪里见过。”
万翎点头:“正是李家宅那次我们见到的香炉。”
原来度闻之早早就出现了,当时未曾在意,如今一看,这香的来历不一般。
她拧断了里面仅剩的一小截香柱:“之后带回去给你师叔瞧瞧。”
话是这么说,但缥缈山现下最有资历的也不过就是她与青冥,若她也不知道,这香的来处就更有古怪了。
毋宁说,度闻之本身就很古怪。
若是师尊还在,她倒还可与浮尘说说此事,求他解个惑,但现在她只能自己瞎琢磨了。
当年之事,她其实已记不太清。
一旁,兰朔看她面色发白,盯着那盏香炉一动不动,连眼睛也不曾眨一下,好像魂都要被吸进去了,赶紧唤了一声“师尊”。
“师尊,你认得那个东西吗?”
早前就想问的,但兰朔隐约觉得万翎不太愿意提起这件事。
万翎想了想,注视他:“告诉你也无妨。那女子是我妹妹。两百多年前,我原来叫度岑之。”
度岑之与度闻之是一对姐妹,亲姐妹。
不过度闻之不知道,她以为自己是白夫人的孩子。
她们的母后生下闻之后就去世了,她亲眼看着父王将她的妹妹交给了白夫人抚养。
因此她对她百般照拂,宽容疼爱,不过,度闻之越是长大,她越觉得,她的妹妹是天生就是可怕的。
兰朔没有兄弟姐妹,只是越听越拧紧了自己的衣角。
“那师尊,她有没有对你说我什么事?”
万翎不解:“什么?她与你说话了吗?”
“......没说什么。”
兰朔的目光看到她腰间的玉坠上:“所以,那枚玉佩上写着的,是师尊的名字。”
“嗯,不错。”
她怅然一叹:“总之,连我也看不透她如今修为,今日是我鲁莽了,往后我们还是一起行事为好,好吗?”
兰朔说好,又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怎么吞吞吐吐的?”
“无事......”
万翎盯着他躲闪的眼睛,罢了还是将他乱糟糟的长发理了理。
两人身上的血迹都没有清理干净,一半是兰朔的,一半是万翎的。妖类对血敏感些,拂袖间血气萦绕在兰朔鼻间,他深吸一口气,忍住了心底的躁动。
他们隐了身法走出去,花楼中的男男女女神色如常,丝毫没有察觉到楼上方才的云波诡谲,吃酒的吃酒,划拳的划拳,搓牌的搓牌,亲嘴的亲嘴......
兰朔看了一眼就赶紧撇开了目光,万翎失笑。
“情/欲到了罢了,你不若多看看,修道者不为外物所动,这也是一种修行呢。”
只是有间房窗棂未合,其中的孟浪大胆难为听,万翎一僵,伸手捂住了兰朔的耳朵:“这不行,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兰朔一直悬悬坠在低空的心因为她的触碰雀跃了一下,扬起唇角,也伸手捂住了万翎的耳朵:“那师尊也不要看,不要听。”
两人这样互相捂耳朵像什么样子,连走路也走不了了,莫非要站在这窗前听许久的墙根不成?
万翎苦恼地蹙眉,干脆使了个法。
窗户“嘭”一下自己关合上,里头的一对鸳鸯发出含羞带怒的惊呼,却是半点声音也传不到这外头来了。
“好啦,这可不就解决了吗!”她笑着推开兰朔的手。
兰朔看着自己被推开的手,眼睛又黯淡了下去。
本来只是个玩笑似的小插曲,但她走了几步,却发现兰朔垂着手,眼里怔怔的看着她,眼眶有些微红。
好像从前就这样,动不动便要哭不哭,兰朔这性子将来可怎么办?
她驻足,末了低下声音,循循善诱问:“你到底有何事要说?藏在心里可不好。”
在这种分外微妙的关节,有人刚好在他们侧面走过去,还道:“我还能说什么话?卿卿令我朝也思来暮也想。”
那女子娇笑:“贫嘴的话!”
兰朔分心后,有些踌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