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被他气笑,拍开他的手。
“怎么出的车祸,交警定责了吗?”
说起这,向晚脸上的笑意淡了许多。她理了理这阵子发生的事,挑重点和陈景尧说了些。
她话还没说完,陈景尧的脸色瞬间阴下来。闭着的眼缓缓张开,低头看她。
“确定吗?”
向晚摇头,“也不好轻易下结论。但那条路上当时就我们两辆车,对方明显是冲着我们来的,司机又肇事逃逸,怎么样也不可能是意外。”
陈景尧没接话。
向晚挪了挪臀,“做我们这行的可能就是这样吧,哪来那么多真相的。”
陈景尧觑她,“小小年纪还挺务实。”
“这不是务实,是现实。”说着向晚抬起身,“难道你们京广就没有仗势欺人的时候?”
陈景尧笑,伸手敲了敲他额头,“话都叫你说去了,真拿我当反面教材呢?”
向晚吃痛,皱起眉,“痛!”
陈景尧拍拍她的背,“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向晚确实有些困了,她的点滴里有止疼针,这会儿药效起来,人也昏昏沉沉的。
但她还是不忘问:“那你呢?”
“陪你待会儿再走。”
向晚没再问,眼皮耷拉两下,人歪在陈景尧身上,没一会儿就安静下来。
陈景尧闭上眼,捏了捏疲惫的眉心。
分明是张局促到不能再局促的床,眼下寒风四起,消毒水和过分透亮的灯光都意味着这不是一个能让人休息好的地方。
可从四合院的酒桌上出来,直到躺在这张床上他才勉强觉得心定下来。
这点安静不至于孤单,是向晚给他的不同体验。
向晚是个极其畏寒的人,这会儿循着热源贴过来,手脚并用扒着他不放。她侧脸贴着他的胸膛,轻轻摩挲两下,才又沉沉睡过去。
陈景尧替她拢紧被子,半晌过去,自己拿着手机下床,将病房里的灯调暗。
他人清峻,站在窗户边打电话,颀长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只剩一个模糊的影像。
电话拨出去,那边很快接通,他言简意赅说两句,指示下完,才准备重新回床上。
上床前又不免看到那束含苞待放的白色玫瑰,就这样被冷落在一边。
他轻嗤声,指尖轻轻拢起,又不动声色地松手。
片刻后,那束玫瑰花便孤零零地躺在垃圾桶里,再无人问津。
竟是难得一见的幼稚。
第34章
向晚醒时天已经大亮, 她在睡梦中也朦胧不敢翻身,这会儿动了动,才发现身边已经没人。
她直起身, 下意识往洗手间那儿看,才发现整个病房的布局悄然无声地变了。
现在这间病房远比她昨天待的那间大上许多。外头还有个小的会客厅,病床旁的沙发茶几宽大,不像原来简陋逼仄。
一看便知是陈景尧的手笔, 他总能变魔术似的将一切都安排好。
向晚环视几圈, 没看到陈景尧, 猜测他是昨晚就走了。
护士进来给她量体温和血压,又顺便问了几句情况, 走时正巧遇着进门的陈景尧。
男人像是刚洗漱过,眉宇之间带着懒倦。他手里拎着餐盒,信步闲庭。身上换了件大衣,衬衫还是一如既往的白色。
“醒了?”他将餐盒放在边柜上, 轻声问。
向晚点头,“你昨晚什么时候走的?”
陈景尧轻轻挑眉, 笑道:“谁说我昨晚走的。”
向晚指尖揪着被角, 抬头去看他清峻的脸。她吞咽下口水,不自在道:“那你……”
陈景尧失笑。
这姑娘是当真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半夜抱着他死活不肯撒手, 还使劲往他身上贴。
结果她倒是睡的沉, 累得他一晚上没休息好。就窝在她这张病床上, 脖子都躺酸了。
他实在受不了那张狭窄的单人床, 打了个电话安排, 直接推着向晚上了顶层VIP病房。
“回去洗了个澡, 换身衣服。”陈景尧掀开小桌板,将食盒放上来。
向晚起身, “那我先去洗漱。”
说着她下床,慢慢悠悠从陈景尧拿来的袋子里翻洗漱用品。捞了牙膏牙刷出来,往洗手间走。走到台盆前,想到什么,又瞥了陈景尧一眼,而后关门落锁。
一套动作没带犹豫的。
陈景尧背对着,听见门锁啪嗒一声,忍不住失笑。
洗手间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他按了按眉心。
没过多久,他口袋的手机倏然震动起来,看了眼来电,他眸光沉冷接起来,“是我。”
他没出声,一直在听,对面应该是在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