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还要上班的。”
向晚掌心涔着汗,抓着他的衣领,反复揉搓,才勉强平静下来。
陈景尧睨了她片刻,最终松开她,重新整理衬衫衣襟。
缓了有足足十分钟,他直起身。屋子一瞬间又变得逼仄起来。
“走了,早点睡。”
向晚跟着起身,尴尬道:“路上小心。”
陈景尧两步走到门口,向晚替他开门。
人刚跨出去,又转身折返回来问:“真不考虑换张床?”
他表情似笑非笑的,分明是故意惹她的。
向晚脸上一赧,赶他,“你快走吧。”
陈景尧笑了声,没再停留。
楼道口的灯被按亮,伴着他鞋底的清亮声,一下下令人闷窒。
就在陈景尧准备走下楼梯时,他听到向晚在身后喊他。
他脚步一顿转身。
几秒后就看到她披了件很薄的针织外套,穿着那双居家的棉拖鞋,哒哒哒跑到他跟前。
陈景尧心头一扬,单手接住她,刚要问她是不是打算改变主意。
向晚却是冷不丁地塞了包垃圾到他手上,“顺手帮我丢个垃圾呗。”
“……”
第20章
这床自然是没换成。
陈景尧只在京市待了两天, 又赶到沪市出差。
向晚过了个清闲的周末。那天下午她逛超市经过居家用品区时,想了想,还是顺手捎了双男士拖鞋回家。
买的时候纠结了一下, 真买回来后,放在她那窄小平仄的鞋柜里,那抹灰才有了它真正意义上的格格不入。
向晚忽然眉心一跳,索性关上柜门, 不愿再想。
不光陈景尧忙, 他们新闻民生组也不太平。
周一大早台里就收到举报热线, 说是五环一商用的建筑工地偷工减料,以次充好, 导致现场工人在施工过程中意外受伤,认定为伤残十级。
承包方不知道什么来路,硬生生将这消息瞒住了,才没捅到上头。
眼下是被工人集体告了, 这事才逐渐兜不住。
莫立群这趟学乖,调了这起事故的开发商和承包方的背景资料, 哪知道又和京广沾边。
开发商是京广下头一个独立核算的子公司, 承包方挂的是某个建筑施工单位,表面上看没问题, 倘若细究股权明细, 就能发现孙家是这家施工单位的大股东。
这些都是后话。
倒是李禹恂, 听到京广两个字, 讳莫如深地看了向晚一眼。
可惜向晚脸色平静, 目视前方, 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采访进行的不是很顺利,施工方避而不见, 工人们情绪激动,甚至把那批劣质材料当场给揪了出来。
回到台里莫立群被主编叫上去开会,吩咐向晚和李禹恂一道撰写初稿。
李禹恂打开电脑,大约是在心里腹诽许久,他转头去看向晚。
直到向晚回头递了份材料给他,他才回神,“向晚,这个采访你需要避嫌吗?”
向晚被他问的一愣,“什么意思?”
李禹恂的脸上闪过一丝紧张和局促,他摆摆手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听说你和京广那位陈总有私交,所以才问问。”
向晚明白他的意思。
但她不懂,他到底想从她这里得到怎样的答案。
“要不然待会儿莫组长下来你跟他确认一下吧。”她看他一眼,“稿子我先不碰了。”
说完,向晚拿上手机,径直去了剪片室。
李禹恂看着她的背影,心头微微泛酸。他的试探有过无数答案设想,却怎么也没料到向晚竟如此坦率。
向晚进了剪片室,一下午没再出来。
中途李禹恂给她发消息,说是莫立群觉得没有必要多此一举,她参不参与都改变不了新闻的真实性。
向晚没回,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到片子上。
从剪片室出来天已经全黑,京台大厦六楼仍旧灯火通明。一档综艺节目在录制特别篇,导演组、艺人统筹和道具组整个团队都在加班加点。
向晚路过导演办公室,被路中央的道具绊了下,没想到不经意听到一段对话。
“合同签的好好的,怎么到录制当天又临时毁约?”说话的是个男经纪人,他语速快,明显带着怒气。
这档节目的导演是台里出了名的圆滑世故。他也不恼,笑道:“我也是照上头指示办事的,您说您为难我也没用,是吧。”
“可节目是经过官宣了的,你现在临时换人,对外我们怎么解释?”
“这还不好办,就说方龄身体不舒服,没办法参与最后一期特别活动,粉丝也会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