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红艳艳一碗粉, 她低头尝一口,刚入嘴就猛地呛咳起来。咳的满脸通红, 咳的眼泪都流了下来。
*
陈景尧拿着手机站在喷泉旁, 电话里的连续几次忙音叫他眼底盛满躁意。
他烦闷地拿出烟盒,掏根烟出来径自点上。
吞吐青烟时偶有车辆经过, 车里的人纷纷落下车窗同他打招呼, 他无甚心思随口应两声。
旁人眼皮活络, 没说两句便都走了。
烟雾缭绕, 被喷泉池溅起的水花氤氲开来, 微凉的湿润触感打在他手背上。
陈景尧吁口烟, 指腹摩挲过手机的金属边缘,身影不似先前板正, 透着股淡淡的阴冷。
西装革履的工作人员从宴会厅里走出来,他来到陈景尧身后,出声唤道:“陈总。”
陈景尧转身。
有一瞬间那位工作人员莫名心头一凛,只因陈景尧的神色太过淡漠。他眸底晦暗不明,却是冷得瘆人。
“您刚才竞拍的拍品威廉姆森粉红星手续已经办妥,请问您今天是否要直接提货?”
烟灰抖落之际,陈景尧才想起这么回事来。像是被烫了下,他回神,嗓音喑哑说:“等我通知。”
工作人员说声好的,很快离开。
商晔在他之后而来,走到陈景尧身边借火。
陈景尧也没抬眼,直接把打火机丢给他。
商晔拢火点烟,偏头睨他谑笑道:“怎么不见向晚,该不会是被你给气走了吧。”
他这人从小就有一毛病,嘴跟开过光似的,最懂怎么叫人不舒服。
陈景尧:“我倒也想知道原因。”
向晚这人骨子里清高,却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她既能直接将他撂下,必然是动了气的。
今儿园子里的人不比平常,想膈应她甚至都不需要理由。
商晔愣怔,随即笑出声,“这姑娘能啊,真把你一人撂这儿了。”
陈景尧失笑,语气过分宠溺道:“也不是头一回了。”
商晔惊讶之余,又忍不住正色道:“陈四,你别怪我多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真决定了要把向晚拖进来?”
今晚夜色正好,圆月高悬,像一盏皎洁的灯笼,静谧清亮。
陈景尧迟迟没答,商晔又紧跟道:“陈景容那边,近来动作挺大的。据我所知,他私下里单独约见了京广好几个董事,做局喝酒陪玩样样都来。”
“是嘛。”他低头拨了拨打火机,不甚在意地回道。
“陈四,你别不信,他这是抱着要拉你下马的心思,就等着你哪天犯错的。”
陈景尧睨他一眼,又漫不经心的把手机揣回兜里,没接他话,半晌后转身往回走。
商晔猝不及防,回头朝他喊:“你丫的去哪儿,我刚说的你到底听没听到啊?”
直到眼前一缕烟丝散尽,陈景尧的背影挺括倨傲,他只倦懒地说了句:“去监控室瞧瞧。”
瞧瞧他这姑娘,这回又是为着什么。
*
向晚只吃了几口螺狮粉,就被辣的嘴都肿了一圈,眼泪哗啦啦地流。
她收拾碗筷,清洗干净,拿了睡衣准备洗澡。谁知刚走进洗手间,就听到有人敲门。
向晚顿了顿,神情冷倦地走出去开门。
她似有预感,知道门外是陈景尧,看到来人也并未露出几分惊讶来。身子往边上挪两步,让他进来。
门啪嗒一声关上,冷寂得好似两人不熟。
陈景尧信步而来,紧盯着她,将她今晚落在晚宴上的手提包递给她。
看来是真气到了,连包都不带拿的,人就跑了。
向晚表情淡漠地接过,转身顺手挂在玄关旁的衣架上。
陈景尧半敛眸,目光落在她的眉眼,低声问:“哭过?”
“没有。”
“那你眼睛怎么这么红?”他抓住重点。
向晚不想跟他闲扯这些,抬起头来看他,“你来就只是为了跟我说这些吗?”
陈景尧没有回避她的视线,只问:“那你呢,就没有想问我的?”
向晚默了默,“问你为什么要带我和你的未婚妻碰面吗?”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在明知’未婚妻’也可能到场的情况下,还带你去这种场合。向晚,你拿我当什么人。”
向晚睫毛轻颤。
所以他是知道原因的。可既然知道,又为什么没有半点惊慌的觉悟。
诚然是那洋楼被庄夫人买下来后,重新修整过一番。他们这样身份地位的人,头一个忌讳的便是隐私与安保。
况且这栋楼买来便是用作拍卖与会客的,为确保整个拍卖流程安全可靠,整栋楼的红外线没有特殊情况都是开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