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敏不敢苟同,她笑着说:“长得俊有什么用,让你成天对着他那张四平八稳不懂哄人的脸你才会觉得烦吧?”
虽说在同一个大院长大,后来读了书,家里家教又严,就很少有机会碰面了。
所以沈初棠对陈景尧并不了解,顶多是迎面撞上了打声招呼的关系,浅显的很。
“真的?他那么凶?”
陈嘉敏盖上甲油盖子,唔了声,“也不能算凶吧,我从来没见他跟谁红过脸。而且,他其实还挺护短的。”
沈初棠不置可否。
她放下手机,推开阳台门,外头有个小露台正对院子。稍稍低头往下看,便意外看见陈景尧站在那棵枣树下,叼着烟在打电话。
陈嘉敏趿上拖鞋跟上,站到她身边。
陈景尧在跟谁打电话,说了什么她们一概不知。
只知道他背影萧瑟,身高腿长,夹烟的手握着手机,另一只手插兜,模样冷峻,还有种放松下来的慵懒随性。
沈初棠心口忽然直跳,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心头。
陈嘉敏喃喃自语,“我哥这么晚跟谁打电话呢。”
她说完,陈景尧适时转过身。
他吸口烟,两颊深陷,薄唇微微扬起,眉眼懒倦,却是和刚才的模样大相径庭。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他低声笑,目光柔软温和,仿佛还有些迎合的低哄。
沈初棠呆呆看着,一时连呼吸都放慢了。她只知道她心跳的很快,好似有种不知名的情绪慢慢泄出来,跳得她心悸。
叫她忍不住去猜,电话那头究竟是什么人,能让向来稳重矜贵的陈四露出这样的表情。
陈嘉敏似乎也没见过陈景尧这样,她的狐疑不比沈初棠少。
两人脚下钉了钉子般,一下顿住了。
直到陈景尧挂断电话,他走两步似有所感,抬头时俊脸已经恢复往日的淡漠疏离。
他视线单单落在陈嘉敏身上,无声冲她挑了挑眉。
陈嘉敏咽下口水,识相地连忙抓着沈初棠回屋。
回到屋里,冷意驱散。
沈初棠还有些愣怔,坐回到沙发上。
“我就说吧,我四哥那张脸绷下来谁受的了。”
沈初棠回神,她摇了摇头,“你看到他打电话了吗,你哥有女朋友了?”
“没听说啊。”陈嘉敏抠手,“不会的,我哥是个很有分寸的人,就算有也只是玩玩而已,还能让人进门不成。”
沈初棠没接话,心口没来由的烦闷。
等她再悄悄望出去,那棵枣树下的人早已不见。只余下几颗姜红的枣子落下,孤零零滚到暗处。
*
从三亚回来后,陈景尧又忙起来。难得能空出时间,也就是一顿饭的功夫。
这天他带向晚去的是家私房菜馆,落座后免不了又把她抱腿上亲了阵。
直到服务员敲门出菜,两人才各回各位。
陈景尧给她递筷子,又倒了杯茶浅呷一口。他举止隽肃,眼神却是轻佻,睇着向晚说:“最近很忙?”
向晚嘴里嚼着菜,含糊说:“组里要评级了,事情挺多的。”
“你转正后那点工资,养活的起自己吗?”
向晚拿筷子另一头戳他,“陈公子瞧不起谁呢,那我也没饿着肚子啊。”
陈景尧笑起来,拿勺子喂她喝汤。
“就怕你太辛苦,挣那三瓜劣枣的给谁玩儿呢。”
他其实想说她不用那么辛苦,又怕话过了伤她自尊。
小姑娘看着不声不响,气性大着。
向晚故意咬住勺子一角不给他动,“我乐意。”
陈景尧低头,替她布菜。他撩下眼皮,不动声色问:“晚晚,你有没有想过出国深造?”
向晚明显一愣,抬头与他对视,红唇微张着问:“什么意思?”
气氛陡然凝滞。
有两相试探的意思,悄无声息从两人之间流动而过。
向晚抓筷子的手不自觉紧了紧。
终是陈景尧率先出声,他神色如常,眸光重新落下来,低笑声说:“就随便问问,没什么。吃吧。”
他去夹远一点的藕盒给她,另一只手安抚性地摸她发顶。
向晚垂眸,亦没再问,却多少有点食之无味了。
陈景尧像是看出她情绪变化,伸手去抱她。“真就随便问问,别多想,嗯?”
这个念头这些天有在他心头一闪而过。
但在向晚看他的这一刻又被他彻底打消。
她惯来清高自傲,哪里是能被世俗红尘困住的。更不是那个愿意乖乖呆在笼子里的金丝雀,随时在那等他回来的人。
向晚点头,轻松地笑起来,“我也没说什么啊,陈公子心里有亏心事哦,这么紧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