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他的门前,仙君转身,用考究的眼神打量着她,“你为何要一直跟着我?”
不声不语跟在人屁股后面的宿半微诚实回答:“帮你宽衣啊。”
“不必。”
“不行!”她连忙拒绝,“我必须得帮你宽衣!”
钟迟要在这,绝对要把宿半微塞回去重新训练。
“为何?”
“因为我想。”
鹤凌序的眼神深邃,“你,所图为何?”
眼前这人之前还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如今这般接近,乃至放肆,所图又是为何。
宿半微毫不犹豫回他,“图你。”
……的腰带。
城主府的夜明珠是温温润润的珍珠白柔光,照得屋檐下的人都显得温情脉脉。
可能正是如此,执簪垂绶的仙君被直生生堵了思绪,心也窒了一瞬。
哑然,失音。
被她的大胆撅住了心尖。
“鹤凌序,我知道,我以前做了些混账事,欺骗了你,但是,我此刻是真心喜欢你的。”
喜欢,总够理由解腰带了吧。
仙君移开眼,“即便你……喜欢,也不可替人宽衣。”
“我喜欢你,替你宽衣,有何不对?”她看起来很焦急,“不是,我不替喜欢的人宽衣,难道替不喜欢的人宽衣啊?”
“不管是谁,都不可替人宽衣。”他有些疾言厉色,似乎被她的假设给激了点情绪起来。
“我就想替你宽衣!”
“不可!”
“凭什么不可?”
宿半微语气也有些强硬起来,差点把告白整成辩论。
“男女之大防……况且,你及时止损罢。”鸦羽似是渲上了柔光,映得人软和了点,仙君转眸避开她质问的目光,声如远音般轻然低语,“乾泽历届掌门不可动情成婚,我允不了你的期许。”
想得还挺远。
“我不在乎你是谁,我就知道你是鹤凌序,就这么简单。”
“我喜欢鹤、凌、序,就这么简单。”
她强调了“鹤凌序”三字,一字一顿,如重石凿耳。
也凿上了一人的心间。
这告白,告得宿半微有些羞耻,但还是硬睁着眼看灯下的仙君。
万物似乎都在沉默,只为等一人的回答。
半晌,“回去吧,以后莫要如此了。”
低至似是叹息的话语泻出,如雪如霜的镇发带对上了她的视线。
门被关上,甚至一层结界覆在了她的脚前。
态度可谓鲜明。
宿半微低头望着自己孤零零的影子,沮丧转过身。
果然好难。
回首再看了眼紧闭的雕兽檀门,她还是蔫着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但是宿半微不知道,亲手于她足前布下结界的仙君,是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回去的。
她慢腾腾走了多久,他就站着不动看了多久。
笔直如剑站着背对门口的的仙君,此时垂眼的样子,不比她狼狈得少。
虽最终还是坚持着拒绝了她,可是他也就此才意识到,她落寞转身的那刻,酸涩不甘甚至细微的疼痛,作不得假。
凌序仙君第一次如此深刻地意识到,他的道心……
不知何时,已经不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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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杀灭钟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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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金纸鸟再次光临城主府的时候,正值日头正好的下午。
吭哧吭哧扑动着金纸翅膀,悄无声息地穿过花枝罅隙,直往着熟悉的裹金窗棱去。
只不过路还差个半道,便被一股力道给截了去。
明暗交织的银纹缀边衣裳,前面腾空浮着个挣扎不得的小金纸鸟。
须臾,他放回了它。
小金纸鸟不通灵智,一恢复自己的原有轨迹,就继续颤颤巍巍地飞去本该去往的窗棱里了。
宿半微一拆开小金纸鸟,就看到上面的熟悉字迹:申时温居一见。
约在温居,钟迟这么有钱了吗?
任纸鸟像放烟花一般自焚,她估摸了下时辰,打算去赴约看看钟迟又要做什么。
如约到了温居,被小厮带到一处锦园,入眼的在等她的却不是钟迟。
“怜娘?你冒充钟迟约我?”
小厮安静退下后,小桥流水,绿竹红亭,偌大的诗意锦园里,却只有妃色留仙裙的怜娘在。
“宿半微,是我约的你。”依旧是玳瑁梳斜斜拢发,怜娘看着她直接承认。
宿半微有些感到好笑,“那你也不用冒充钟迟啊……”
直接约她她又不是不来。
害得她以为任意门有什么变动呢,一路上没少担惊受怕。
定定心坐下,“说吧,你找我什么事?要如此大动干戈。”
“我希望你,不要绊住钟迟。”
媚眼中只余冷意,怜娘毫不客气地直奔主题。
“他成邪体,我愿护他,你既要跟着鹤凌序,就不要再绊住他,鹤凌序眼里容不得沙子,钟迟迟早会被你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