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点破事你就别来来回回的说,谁没有栽跟头的时候!”
不,不是这样的。
江宝晨还记得当年自己醒来时,大贺就在床边守着。
之后听到的所有说法,包括大贺也说“公司破产是遭小人和敌对公司合伙算计,江叔叔听信所谓的‘合作伙伴’盲目扩张,导致资金断链,而‘合作对象’达到目的后卷款逃到海外,只剩下个空的皮包公司。”
哪里来的秘书小三?
哪里来的小三伙同情夫坑害得家破人亡?
当时网上是有过类似的言论,但那都是没有依据的诽谤。
很多媒体都是为了博眼球赚流量才捏造散播谣言,但那些内容没人相信没人看很快也就都被删除。
而现在……
这些他曾经厌恶且没有事实根据的话,从自己最要好最亲近的朋友的父母口中听到。
贺伯父是爸爸生前很好的朋友,两人称兄道弟。
可他却没反驳那番话,还用“没爹没妈的孩子,破事,栽跟头”这些来默认下一切。
当年到底怎么回事?
江宝晨走得好累,整个人都很疲倦,随时能倒下那样,他还心神不宁,为了不让大贺担心还要装作没事人的样子,可现在没有其他人,他一点都不想装了。
就算是贺伯父贺伯母的话,那也是一面之词。
爸爸妈妈感情那么好,不可能出轨,不可能找小三……
“啪嗒”轻轻一声,下坠的泪珠接二连三掉在用力抓捂着柚子的苍白手指上。
江宝晨趴在柚子上,呜咽哽咽着。
“江宝晨。”
顾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看着Omega苍白的脸颊,看他不停流眼泪的样子,心里不断刺痛,他想要抬手,在看到那单薄瘦削的肩时又收会,唇动了动,最后只低低问出一句:“发生什么了吗?”
他从没见过江宝晨那样失魂落魄的样子。
江宝晨不回答,只顾抬手擦眼泪。
顾晔伸手摸口袋,从西装的袋子里摸出了一条方巾。
他沉默的递到江宝晨面前。
江宝晨一把打开。
他迁怒的骂道:“顾晔你怎么这么阴魂不散啊!”
洁白的方巾掉在地上。
顾晔垂眸看去,欲解释,又感到困惑的闭上嘴。
自己明明一路送Omega来到这,路上也还好,为什么突然情绪就崩溃了?
是想起了父亲江建城吗?
还是因为……
那晚的事?
想到这,顾晔不由捏紧了拳头,额边青筋隐忍的跳起。
江宝晨骂过人,又抱紧了手中的柚子,另一手压住隐隐在一阵阵刺痛的腺体。
Alpha大概是无意识中释放了一点信息素。
那信息素像是潮水,一下子把江宝晨吞没,哪怕他捂住腺体,也感觉被重新卷入了可怕的未知的浪潮里,他感觉呼吸困难,双腿发软,眼前也在阵阵发黑。
抓着柚子的手,指甲已经深深抠进了表皮。
苦涩浓郁的果皮气味忽然让江宝晨清醒了一点,他额上冒着冷汗,用最恶狠狠的语气朝一旁的顾晔说:“我知道你现在是个正常的Alpha了!你能收起你身上那些信息素吗!”
“就那么享受压迫一个Omega?让他难受吗?!”
顾晔一怔,他大概还不太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信息素释放。
可明明才打过抑制剂不久。
听Omega这样,他心中浮起涩意,退开两步,“抱歉。”
江宝晨一点都不想听他的道歉。
因为道歉一点也没有用。
他甚至差点就死了,死在突然失去理智变成野兽的顾晔身下!
所以这就是性别差距吗?
Omega永远不可能抵抗Alpha,因为身型、力量,甚至信息素都在被无情碾压。
退开后,顾晔试图解释,“对不起,那天我……”
“我不想听你的道歉!”江宝晨打断,他拿手背混论擦掉脸上的泪,骂顾晔,“如果道歉有用,要警察干什么?你这个□□犯,你真感到对不起,就去坐牢!”
顾晔嘴唇抿紧,心中苦涩难当。
江宝晨知道自己在迁怒。
他看过书,Alpha的易感期是有周期性的,又分为显性和隐形,只有遭受到巨大的感官刺激才会突然爆发易感期狂潮。
那晚顾晔被什么刺激到了。
没听到顾晔的辩解,江宝晨低头抠柚子,新涌出的眼泪还挂在眼里。
没地方去了。
贺家不想再去,那个出租屋更不可能回去。
不想被大贺找到,所以手机关机了,里面有钱,也拿不出来。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都已经好好的了。
江宝晨不可能真让替自己还了所有债务的顾晔去坐牢,他苦闷于明明一切都在变好起来,又像是变得更加难以挽回的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