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是很棘手,”陈世锦点燃一根烟抽着,“就看上面有没有那个胆子了。”
两利相权取其重,经商和从政对人来讲都顺手可得,随意拈来,但如果从长远的利弊来看,政商一旦对抗起来,商人赢得机率很小,至高的权力可以压垮任何一根稻草。
“你将来考公,要当个好官,”陈世锦拍拍陈千歌的肩,“不要被权力和金钱冲昏了头脑,不过我估计你应该不会对钱感兴趣,就怕你一头栽进那权力里面去。”
陈千歌笑笑,“老陈你想到哪儿去了,你认为你儿子会是那种人吗?我只会脚踏实地的攀登上去。”
“难啊,难。”陈世锦叹了口气。
晚上去陈晨家吃饭时,陈晨有点意外陈千歌到来,她脸上布满了疲惫,神采奕奕的神情暗了很多,据说她也跟着他们连续几天守山,还要干家里的农活,还有一大半是对政府的态度给气的。
吃完饭,陈千歌借着散步的理由把陈晨喊出门,了解这几天的情况。
陈千歌问,“你陈爸是不是在这儿待了很久了?”
“嗯,大半个月了。”陈晨点头。
“具体都发生了什么?”
陈晨愤懑:“就元旦过完没多久吧,政府跟脑子抽了一样突然要提出开山种黄茶,完全不考虑村里几百户人口的死活。”
“这个通知才下来时,当天就浩浩荡荡地来了将近十辆挖掘机和十来个人,已经准备开挖了,陈爸和村长带着村里的一群人和他们打了一架才拦下来,那天很混乱,陈爸还受伤了。”
“打了一架?我爸受伤了?”陈千歌蹙眉,“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呢?”
“陈爸叫我不要说的啊,况且那个时候你在上班。”陈晨叹了口气。
陈千歌抿唇,“他伤哪儿了?”
“肩膀吧,挨了一棍子,”陈晨说,“我给他擦了药,估计这两天淤青消得差不多了吧。对了,拦完第二天陈爸去找龙王县找你了呀,陈爸什么都没跟你说吗?”
“他说个屁,”陈千歌说,“我跟个傻逼似的还以为他看过你之后就回北京了,谁知道我回家他还在四川呢?”
“他也是不想让你担心吧。”陈晨笑了笑。
“所以村里的那些官就一直没把这件事儿谈下来?”陈千歌问。
“很难谈下来的,我听他们八卦说,这次县政府上面有个很大的官让做的,美其名曰地说开山种黄茶扶贫,”陈晨说,“我就不理解了,大官怎么会看上我们这犄角旮旯的地儿了,而且这算哪门子扶贫啊,这儿土壤根本就种不出来黄茶。”
陈千歌望着天边渐黑的云彩,人生二十二年第一次感到无比迷茫。
为什么呢?
他做错什么了呢?甘溪村的村民又做错什么了呢?
他再一次打电话给谢慈,再一次放低语气恳求谢慈,让他收手。
“可以啊,那你愿意做我的情人吗?”谢慈温柔地问。
第69章
陈千歌第二次跟谢慈沟通无效,决定不再沟通了,不必指望一个恶魔会轻易改变他本身丑陋的本性。
陈千歌一直以为自己都有幸运buff加成,一路走过来几乎没有多少的荆棘,他曾天真的以为这种幸运加成会持续为他解决难题。但越长大他就越明白,少年时期的轻狂和张扬现在已经无法随意的大胆展现出来了,没有谁的生活会持续一帆风顺,他也渐渐的把“这种事情为什么会发生在我身上”的思想转换成“这种事情是想教会我做什么”。
晚上洗漱完休息,他坐在床边问老爸,“陈晨说上次你拦他们结果打起来了,还受伤了是不是?”
“陈晨怎么什么都跟你说。”陈世锦戴眼镜的手一顿,啧了声。
“我看看肩膀。”陈千歌说着就要去掀他的保暖衣。
“嘛呢嘛呢?”陈世锦用胳膊抵挡,“都好的差不多了,有什么看头。”
陈千歌浅棕色眸子直勾勾地看着陈世锦,最后陈世锦受不了他儿子执着的眼神了,掀开衣服给他看,左肩很明显一条棍棒的淤青,长达二十厘米,绵延到左腰处,可见这一棍棒下去有多重。
“你说你,你都快五十岁的人了,还跟他们火拼呢?”陈千歌冷笑一声,“你还以为你是二十岁的愣头青吗?”
陈世锦穿好衣服,说,“你总不能坐视不管,叫村里的那些老大爷上?”
“你也算是老大爷了。”陈千歌低声说。
“老子.....”陈世锦一巴掌轻拍在陈千歌的头上,“对,我现在在你眼里都是老大爷了。”
“你以后遇见什么事儿不要往前冲,你不是还有我么?”陈千歌说,“再不济我上都比你上好吧。”
“我舍得?”陈世锦挑眉笑,“你和千阕伤一根头发我跟你妈都心疼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