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你现在还记不清,但我们看见你的第一眼就知道,这样的你,绝对没有任何伤害其他人的想法。既然如此,就算你能看见一些我们看不见的存在又如何,怎么会怕呢,是吧,零?”
“嗯。”降谷零沉声回应,站在一旁的赤井秀一也赞同地轻微颔首。
如果不是夏目这样的人,而是其他难分善恶之人表现出了异常的一面,别说怕不怕了,他们先一边戒备一边暗中调查才对。
这样啊……夏目看着他们三个,双手合在身前弯腰打了声迟来的招呼。
“你们好,”可起身时他却撞进了一双黑眸中,神情有些恍惚,鬼使神差般朝人伸出右手,“你好。”
说完夏目自己也愣住了,指尖微动,抿着嘴像是有几分苦恼,犹豫着要不要把手放下来,还没动,手掌就被裹进了一团暖意中。
诸伏景光俯身握住夏目缩小了大半的右手,半蹲在地上与他平视,牵着他的手轻轻上下晃了晃,柔声回应,“你好。”
“记忆乱成一团记不清楚会很不安吧,我们都在这里,别怕。”
“……不怕。”夏目回答的声音轻轻的,像团抓不住的风,即使吹过去了,也还能记住它拂面而过的感觉。
最开始发现自己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时,他是害怕的;意识到自己可能变小了还记不清曾经的事情时,他也是害怕的;但当一个个似曾相识的人和妖怪出现在他面前,一点点唤醒了记忆深处潜藏的画面,并且告诉他别怕以后,他是真的觉得没那么怕了。
因为他相信自己的心,而他的心在说——相信他们,还有它们。
看见夏目对这三人略有区别的态度,萩原研二没忍住笑了,勾住金发好友的肩膀凑过去,还好哥俩地拍了几下,“小降谷别伤心,来,我和你握手。”
边说着,他边伸出另一只手,在好友眼前晃了晃。
降谷零好笑地撇开了他作怪的手,无奈回应着,“我又不是你们,我伤什么心。”
“那就好,”萩原研二看他一眼,视线划过一旁仅靠一面便知道与自家好友不太对付的FBI,不动声色收回了本欲追着打趣的话语,“对了,我是不是没说还有一个人和小夏目一起变小了来着。”
“恭喜你们,不用在八原继续找人了。”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话,边走边玩慢了好大一截的中级终于举着人走到了山脚,延伸向森林内的小径一头,渐渐传来了愈发清晰的树叶碰撞声。
变小?还有……不用再找人了?
三名特殊警察不知是太过震惊还是一时难以相信,慢了好几拍才琢磨出他话里的潜台词,然后齐刷刷转头盯向动静越来越大的下山路口,目光仿佛凝固了。
连成一片的葱绿茂林中,突然横着冒出来一个套着不合身衣服的小孩,没错——直接从树丛中出来的,横着!
他看起来和“小夏目”差不多大,手脚被捆得严严实实,像是被什么横着托举起来,直接浮在了半空中,听见动静睁眼朝这边看了一下。
绿色幽深的眸光在他们身上转过,透着属于那个年纪的稚嫩,没能藏好眼里的戒备与狠意,也少了那股恨不得马上拔枪的刺骨狠厉和血腥气。
没了那顶仿佛半永久的黑色帽子,他一头长长的银发径直垂了下来,乱糟糟的,还扎了很多树枝树叶进去,罕见露出了很是狼狈的一面。
但看着他已露出锋芒的眼神,他们没有人敢轻视他的危险性,即使他现在只是个真正的小孩。
“给,在这家伙身上搜到的枪,”萩原研二拿出那把枪递给降谷零,又掏出头套,递给了另一位他知道的在这方面略有经验的诸伏景光,“喏,还有他用来伪装的东西。”
熟悉的□□M92F,甚至连枪口上还有曾经近距离抵在眼前看见过的细小痕迹。
好吧,绝对是琴酒没错了。
“确定他能变回来吧。”降谷零深吸口气,一脸严肃地问猫咪老师。
“当然,让月日食那家伙把法术撤回去就好了。”猫咪老师挠着后背,又总挠不到关键的地方,一时间暴躁得跳了起来,凑到夏目脚边示意他帮忙挠一挠。
“呼——”长舒口气,它眯着眼睛看向公安和FBI三人,“怎么,不变回去你们就不好下手了?”
“确实。”降谷零毫不犹豫地肯定道。
“毕竟他要是一直这样就走不了正常的法律程序,先不说身份问题,光他不记得就够麻烦了。”这人现在这样,想在背地里解决反而成了最容易的事情,可真要那么做的话,他们反而会有种深深的无力与挫败感。
因为那样的话,本该承受一切后果的人,从某种意义上说逃过去了不是吗。他们要的,也只能接受的,从来只是那个记得一切的人,和组织其他成员一样,通过法律程序受到应有的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