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锦闻言顿了顿，抬眼去看杨又明，轻声说：“嗯，是很好。”
当面被夸，又加上程锦注视的目光，杨又明脸一热，原本自然的动作就有些僵硬。突然就不知道怎么面对程锦，下意识坐到床尾的沙发上去了。
他不自然的摸了摸头，“哪有，我也没做什么。”
护土看出他不好意思，笑了笑，对程锦说：“你前天昏迷的时候，都快把他吓哭了，在手术室外面站了两个多小时，做完手术出来也是他照顾你，又是换衣服，又是换被子的，我每次去病房他就一个劲儿问我你怎么还不醒。”
程锦很诧异，这还是他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得知杨又明对他的关心，原来他昏迷的时候，杨又明竟然做了这么多的事情。
父母尚且不可靠，在这个世界上，对程锦来说，程绣是他唯一的亲人，也是唯一会关心他的人。
他们相依为命，跌跌撞撞的长大。他从未想过，还会有另一个人，在乎他的死活，关心他的安全，这是一种奇怪的体验。
护土走后，杨又明难得出现了几分别扭的情绪。任谁被赤裸裸的扒下伪装都做不到无动于衷，他清了清喉咙，对程锦说：“护土姐姐说的太夸张了，你别多想。”
程锦没说话，像是在想什么，过了片刻，看着他笑了一下，很轻的“嗯”了一声。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杨又明觉得有些尴尬，马强这个时候正好给他发消息过来，抱怨补课的老师太凶残，就坐在沙发上回他消息。
马强像是终于找到一个人抱怨，又不停歇的连发了七八条消息，什么说话太直接，表情太严肃，一点都不给他留面子巴拉巴拉之类的。
杨又明正在打字，突然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声音很轻，他无意识的答应了一声，才后知后觉的抬起头，想起来病房里就他和程锦两个人。
“你刚刚叫我了？”杨又明问道。
程锦“嗯”了一声，用没有打吊针的那只手指了一下床侧，“我动不了，你能不能帮我把那个小桌板放上来，我想看会儿书。”
“哦，好，我帮你。”杨又明闻言立即把手机收起来，刚刚才打了一个开头的回复也忘在了输入框里。
马强上午有一节数学补习课，是个退休的老教师，他爸妈托了好几层关系才给人请回来的。这个老师教学经验丰富，就是人很严肃，还会拿戒尺打手板子。
所以每次补课马强都不敢分心，主要是戒尺打得挺疼。但补课时长两小时，实在是痛苦，他只能借着中场休息的20分钟对好兄弟大吐苦水，妄图得到一点慰藉。
对方回复了一个【嗯，是挺惨的。】
后面明明显示正在输入中，可是突然就没了信儿。
马强瞪着聊天对话框等了几分钟，还是了无音讯。他又发了几条消息过去，仍然像是石沉大海。
他不信邪的准备拨电话过去，数学老师拿着戒尺慢悠悠的走过来，看着他的手机，敲了一下书桌，“时间到了，上课！”
马强手抖了一下，手机砸到桌上“咚”的一声响，赶紧捡起来收到兜里。
马强没有意识到，爱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彼时消失不见的杨又明正利索的帮程锦把小桌板撑起来，又贴心的帮他调整了一下床的坡度，方便他看书。
这还是程锦第一次主动请他帮忙，虽然只是一件小事，但对他这样的人来说已经是一个很好的开端，代表着某种认可的信号，杨又明很明显的感觉到了他们之间日益加深的朋友关系。
程锦从床头柜上拿了一本英语书，杨又明看着封面有些意外，提醒道：“你这才做完手术没两天，还是先静养，看点闲书，我给你带了两本课外读物。”
程锦摇了摇头，“没事的，我随便看看，又不做题，不费神。”
杨又明不好再劝，换了个方式，“这本是练习口语和听力的，这样吧，我来读，你听。”
程锦抬起眼皮。
“你不相信我？”杨又明瞪大眼睛，“我从小接受双语教学，英音很正的。”
“我知道，我听你读过，发音很好听。”程锦眼睛弯了弯，有一种冰雪消融乍见初春的惊艳之感，他把书往杨又明的方向推，“那就麻烦你了。”
杨又明心跳不受控制的鼓动起来，手指下意识揪住衣摆，怔怔的点头应允，“好。”
第32章 云华24
程绣没走远，早饭就在医院外面的巷子里吃了碗素面。
她回病房的时候，半路上手机铃声响了，看到是老板的电话，她微微蹙眉，程锦生病，她请了半个月的长假。心里正嘀咕着怎么这会儿找她，就顺手接通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