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件就搁置在幼崽的膝盖上,后者挪开目光,一眼也没有多看。
项程脱去了外套,西装外套搭在沙发背上,从茶几底下拿出另一份报告翻开,项程的余光始终注视着幼崽。
沉默半晌,幼崽的水喝完了,项程替他挪开水杯。
小孩子无聊,开始翻身前的合同,他翻的没有章法,翻开第一页,紧跟着就会跳到最后一页,两下翻完,再从最后一页翻回去,看起来百无聊赖,实际却兴致勃勃的玩着。
项程:“……”
项程又开始怀疑人生了。
“这个是和国外一个岛国合作的石油项目,项目还在洽谈,那边似乎不大愿意嘴把这个交给我们。”项程说道,微仰下巴示意幼崽手中的合同。
幼崽疑惑地看了眼这个怪叔叔,小手捏着合同,刺啦——扯坏了纸。
项程:“……”
没关系,他还有必杀技,项舟从西装口袋拿出一张折叠好的报告单,坐到幼崽身边,“你看着这个是什么?”
DNA报告,幼崽瞥了一眼,目光向下,诊断结果被项程捏在手里挡住了。
霸总:“……”
幼崽面无表情,伸出双手,一副小孩子抢玩具的样子。
“你说你是项章,我就给你。”项程凑在幼崽耳边轻声说。
“噗,噗噗。”幼崽撅着嘴巴,朝项程噗噗空气。这是跟萌崽幼儿园的小孩子们学的。
某天下午,崽崽们打群架,被制止后双双不服,于是开始朝对方噗口水,幼崽技术欠佳,还不会噗口水,只能噗噗空气。
但已经是项章死都不会做的事了。
项舟回头一看,继续打电话:“啊,没事,小孩放屁了,可能是喝水吞了空气,经常这样的。”
霸总:“……”
项程:“你经常放屁?”
幼崽窝回沙发,决定不噗噗了。
项程偏头冷笑,没关系,你越是这样,就越人怀疑,兄长。
项舟凑近幼崽,朝他晃晃手里的报告单,“你爸爸知不知道,你不是他亲生的?”
他还不至于上这种当,霸总非常想再噗噗想项程一脸,但他忍住了,靠在沙发上,继续幼崽式撕纸玩。
这也是跟萌崽幼儿园的小朋友们学的,开策划会时,崽崽们听不懂又坐不住,就会撕节目组的资料。
第二天,资料就替换成了塑胶纸,怎么撕都撕不烂。
项程:“别撕了。”
“撕拉——”挑衅一般,霸总眨巴着葡萄眼,一副懵懵懂懂的小样子。
项程:“……”
“好。”项程点头,起身离开了两分钟,再坐回沙发边。
几分钟后,总助推开门,怀里抱着一摞文件纸,全堆在项程面前的桌子上,继而朝幼崽小弧度招手,拜拜手势离开了休息室。
“那个,我先离开一会。”项舟切断电话走过来,朝项程说,“项总,能麻烦你帮忙看着我一会?”
项程:“可以。”
“爸爸离开一会,好不好?”项舟低头,在幼崽额头亲了下,解释道,“肚子痛,爸爸去拉粑粑了。”
幼崽:“……”
项程:“……”
项舟捂着肚子,“那个,项总,厕所……”
“出门左转尽头。”
项舟脚步匆匆离开。
项程露出笑意,霸总目光闪烁。
“撕吧,”项程将一摞子文件摆到幼崽面前,“撕个够,这些本来是要进碎纸机的文件。”
幼崽一言不发,他偏头看一眼项程,突然抬脚,短腿腿对着文件摞一踢,踢歪了,于是挪着屁股凑近,重新一脚,哗啦踹翻一堆文件。
好宝宝就是不爱听话,幼崽是抬手,一比一复刻小杜塍拍巴巴掌的模样,笑眼弯弯,翘着小脚晃啊晃。
项程:“………………”
所以自己这么讨厌小孩,项程抿唇,他把散落在地上的文件一一拾起,“这个,是海市的码头扩建的招标案子。”
项程把文件放到沙发上:“是兄长身前的项目,那块海域资金十几个亿,”
“这个,F国的民政铁路企划,他走后,那边说要重新考虑一下。”
“这个是……哦,也是一个民政企划,公司提供航泊技术给政府,只耽误了一月,案子还是顺利推行下去了。”
“这个……”
项程每拿起一份文件放到幼崽身边,幼崽就和蚂蚁搬家一般,将身边的文件一份份拿起,搁在一边,逐渐垒高,玩叠叠乐。
“洛洛,你说一个随随便便过手就是十几甚至上百亿项目的人,会甘心,留在一个什么好都不是的家庭里,上着一个什么综艺,靠哗众取宠赚钱吗?”
霸总充耳不闻,小手一下一下点着文件。
蓦然,领口一紧。幼崽身体骤然前倾,被轻轻拽着倾斜向项程,后者紧紧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