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李玄治病之事有了着落,许琳琅心中的一块大石头也算落了地,脸上也露了一丝轻松之色,这才与李熙作别,带着晓荷回霑香居去了。
……
次日早上,因着夜里睡得太晚,许琳琅起得晚了些,匆匆洗漱过了,去到许皇后房里问过安,陪着许皇后吃了些早膳才离开,等赶到东宫时,已是日上三竿了。
许琳琅径直去了沉香轩,至沉香轩门口时,见得刘宝儿蹲在廊下,头托着下巴有些垂头丧气的模样。
“你这是怎么了,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许琳琅悄悄走到刘宝儿跟前,弯下腰看着他打趣道。
刘宝儿蓦然被惊醒,忙爬起来朝许琳琅施了一礼。许琳琅见他仍是闷闷不乐的模样,便盯着他又追问了起来。
刘宝儿被许琳琅盯着有些不好意思了,伸手挠了挠头,朝着屋内方向看了一眼,而后才声音蔫蔫地道:“殿下他,他不要我了,他让我以后只在后苑伺候玄郎君……”
刘宝儿说到这里一副泫泪欲滴的模样,许琳琅见了忍不住有些好笑,好不容易才忍住笑,只伸手轻点了下刘宝儿的额头。
“你呀,你个小糊涂,还真是枉费了殿下的一片苦心……”许琳琅叹息着道。
一片苦心?刘宝儿听得顿住愣住了神,一双眼睛直朝许琳琅眨巴着,脸上也是一副茫然模样。
“小的真是个蠢笨人,求许娘子给小的指点迷津。”过了半晌,刘宝儿才反应过来,朝许琳琅拱手央求道。
许琳琅见状又笑了下,抬手示意刘宝儿靠近了些,这才笑盈盈问他道:“你说说看,殿下与玄郎君的关系,是不是得万分小心保密,不得为外人窥得一丝痕迹?”
“那是自然。”刘宝儿重重点头道。
“那你说殿下为何不叫田七,也不叫张均儿前来伺候玄郎君,却偏要指你刘宝儿?”许琳琅又问道。
许琳琅这一问将刘宝儿给问住了,他呆愣了一会儿之后,突然就意会了过来,然后得一拍脑门道:“哎呀,瞧我猪脑子,殿下如此信任于我,我竟是在背后怨三道四的,我,我这真是……”
刘宝儿此刻声音懊恼,可却又忍不住的欢喜,一时搓手又一时挠头,而后又对着许琳琅喜悦着声音道:“多谢许娘子点醒我,许娘子你放心,小的以后一定对玄郎君挖心掏肺的好,一定不会辜负殿下对我的期望……”
“嗯,这才是个机灵鬼的模样儿。”许琳琅称赞了起来。
……
室内,李熙与李玄两人正坐在的矮几旁对弈,听得门外许琳琅与刘宝儿的在说话,两人指尖都捻着棋子,动作都凝住了,耳朵都注意听着外面的动静。
“她倒是会哄人开心。”李熙一边落下一子,一边缓着声音道。
李玄看了一眼棋盘,随即也落下一子,然后弯起唇角道:“她说的,很有道理。”
李熙听得也轻笑了下,垂眼看了一眼棋盘上刚才李玄落子的地方,他的眉头微皱下,脸上也露出了思忖之色。
许琳琅见得门来时,抬眼就见得兄弟二人对弈的情形。他二人今日作同样的装扮,头上皆戴玄纱幞头,身着杏色圆领锦袍,自外表看来,一时还真分辨不出谁是李熙谁是李玄。许琳琅心想着该对李熙行个礼,可又不知那个才是李熙,一时间就愣在了原地。
听得许琳琅的脚步声,案几旁的两人不约而同抬眼看了过来。许琳琅随即便发现这两人都是唇角含笑,连表情都一模一样的。她顿时惊愕住了,这可怎么办?连她也分不出谁是谁了?
“琳琅,快过来坐吧。”坐在右边的李玄见她一脸尴尬,忍不住开口笑道。
许琳琅这才如梦初醒,快着脚步走了过来,先是对着左边的李熙福身一礼,而后朝李玄的方向笑了笑,然后在两人中间坐了下来。
“以后不必拘那些虚礼。”李熙瞥了许琳琅一眼,口中淡着声音道。
“那可不成,我可是有个知书达礼的好名头在外的,若叫人无意看见我对殿下无礼,可不是浪费了我这些年好不容易攒下的人气儿……”许琳琅一边笑着回李熙,一边手托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起了棋盘上的落子状况。
李熙执黑,李玄执白,从盘上看,白子明显略胜一筹。李熙这会儿手持黑子,分明有股难以抉择的架势,许琳琅一见就乐了起来。
“好啊,今日玄总算替我报了往日里的仇了……”许琳琅手指着棋盘笑得一脸的欢愉。这些日子她与李熙对弈,她纵是绞尽脑汁,可也难得能赢他一回。没想到李玄这一出手,竟是将他逼得踌躇不定,已显败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