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琳琅听这话顿时乐了起来,她转脸看着绮兰笑得眉眼弯弯道:“自然是真的,那刘宝儿多好玩啊,瞧他一会儿耀武扬威上窜下跳的,一会儿又就哭唧唧怂得不得了。我呀,又不指着他伺候,每天与我解闷儿就好。”
见得许琳琅说得一脸俏皮的模样儿,绮兰只能笑得一脸无奈,顿了半晌才斟酌着开口道:“这么着,一会儿我去和内侍监秦公公说一声,挑个机灵点的小内侍给娘子,娘子将那刘宝儿还给殿下好不好?”
“不,我可不要旁人,那刘宝儿可是殿下亲口说了要送给我的,太子他是储君,也算得金口玉语吧,我怎么能辜负他的一番好意?”许琳琅却是不假思索地摇头道。
绮兰听得这话一时哭笑不得,可偏又挑不出许琳琅的理儿来。她心里何尝不明白,许琳琅不是那不知轻重的任性之人,她今日所做所为,分明在是替皇后抱不平。
想想也是,皇后自打入宫以来,一直将太子视为己出,关心备至。就连在病中,也不忘要过问太子的饮食起居。可太子呢,这些年对皇后一直不大亲近,少时在清宁宫总一脸疏离寡淡的模样。长大搬去东宫之后,除了必要的问安,他总是借口学业繁忙,不肯来清宁宫露一面脸,就连这次皇后因病卧床一个多月,太子也只过来探望过两回而已。
绮兰边走边琢磨着这事,抬眼见得许琳琅已是步入了皇后的内室,她这才醒过神来,快着脚步也走了进去。
许皇后已是起了身,坐在软榻上的小几旁喝着一小碗羹汤,进得许琳琅进来,她放下了汤碗,然后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的身侧来。许琳琅依言坐了过来,伸手作势就要从小几上的果盘里抓樱桃吃,许皇后惊得一把拍开她的手,口中忙着叫侍女端水递帕子替她净手。
许琳琅缩回手,看着许皇后笑得一脸坏坏的神情,许皇后这才反应过来她是故意逗她的,一时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而后便又问她适才去哪里,都见到了什么。许琳琅随即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将那只小猫儿更是描绘得活灵活现,引得皇后都生了好奇,恨不得也去找出那只漂亮的小东西来。
“对了,我今日还见到太子殿下了?”末了,许琳琅又想起什么似道。
“是吗?”许皇后听得面露意外之色,抬眼见得许琳琅笑盈盈的,于是忍不住又道:“太子他怎么样,和你说话了吗?”
许琳琅听得这话,立即将身子坐得笔挺,将双手搭在膝盖上,然后板着脸,下巴抬得高高的,又将眉眼低垂着眯了起来。
“你这是?”许皇后看得一头雾水。
“姑母,太子他就是这样的啊。对了,脸还要再臭一点的……”许琳琅一边嘟囔着,一边不停调整自己脸上的表情,将个坐在肩舆上倨傲冷漠脸的太子演了十成十的像。
许皇后忍了又忍,可最后还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一旁的绮兰还有一众侍女都忍俊不禁,个个低头捂嘴笑开了。
随后,许皇后被许琳琅逗着又笑了好一阵,笑过之后便觉得心里舒畅,身上也轻松许多,便说想去后园走走,让许琳琅不必陪着,让她回霑香居歇着,许琳琅点点头应了下来又起身告退。
眼见着许琳琅出了门,绮兰走到许皇后身侧,将今日许琳琅路遇太子一事仔细说了,在听得太子赌气撵刘宝儿,许琳琅竟将刘宝儿带回了清宁宫时,许皇后一时惊愕住了,过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罢了,随她去吧,这丫头一向古灵精怪,可心里头还是有谱的,倒也不必拘着她。”许皇后轻笑着道。
绮兰听得赶紧点头应下,她心里头也正是这样想的。
……
傍晚时分时,东宫承欢阁内,太子李熙发起了脾气。起因是晚膳之时,先是一个小内侍一不小心打碎了一只琉璃盏,过了一会儿,又有个小内侍在布菜的时候,手一抖洒了李熙一袖子的汤水。
“走走走,你们一个两个的,都别在我跟前。” 李熙沉着脸,一边甩着袖子上的汤水,一边气恼着声音道。
听得这话,犯了错的内侍都吓白了脸跪地不起,没犯错的也是战战兢兢,垂手敛目连大气儿也不也出一声。
这些近身伺候的事,平日里都是刘宝儿一个人经手的,刘宝儿时刻防着他们这些人,防着他们有机会到太子跟前献殷勤,从而分了他的宠。今日刘宝儿突然被太子撵了,他们心里头窃喜,本想铆足了劲儿好好表现的,哪知道还是出了这么些乱子。
第3章
尉迟长恭进门来时,见得里面的情形,忍不住摇了摇头轻叹一声。他走到桌前,默默取过巾帕将案上的汤水拭干净了,又另外取了一只碗,替李熙盛了一碗羹汤递到了他的手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