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长能耐了?”
张老爷是个控制欲极强的人,决不允许有任何事情脱离他的掌控,这么多年,他控制着张寒策,控制着他的母亲。
像驯兽一样驯化张寒策,就是想让他一直听话地为他做事,结果如今发现这条听话的恶犬违背了他的命令。
张老爷气急败坏地一脚踹在他的腿弯,逼得人跪在地上,随手抽了皮鞭,抽在张寒策身上。
张寒策一声不吭,跪在地上任他打,只是抬手抹去了淌下的鼻血,垂下的眼帘,遮盖住没有情绪的双眼。
他早已不会觉得疼痛,也不会觉得羞耻,更不会觉得愤怒,他只是默默地忍受父亲的怒火。
已经年老的父亲,除了能这样施展自己的掌控欲,已经不能再如何控制他了。
张寒策垂着头,只在心中冷笑。
张老爷打了他半个多小时,他自己也累了,张寒策能感受到,所以给了他一个台阶:
“父亲,如果您解气了,能给我解释的机会吗?”
他依旧谦卑且温驯地向张老爷请示,张老爷果然丢下了鞭子,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拿过柜台上的梳子,对镜打理头发。
平静之后,走到了桌后,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水,没有说话,喝了一盏茶之后,才缓缓说:“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张寒策依旧跪在地上,他到底是血肉之躯,感受到背后火辣的滋味儿,鲜血流淌到了腰际,让人感觉粘腻和不适。
更让张寒策想到,自己身上流淌着像极了张老爷的血液,淌在地上都让他觉得无比恶心,无比肮脏。
“父亲,我是故意为之。”
“哦,怎么说。”
张老爷打了他一顿,一直在观察这个儿子的反应,像一潭死水,被他掌控多年,连反抗都不会了。
让他很放心。
他没有让张寒策起来,享受这种将别人踩在脚底的感觉。
“父亲,林沧笑并不完全信任我,只有我背叛您,不让您得到叶封华,孤注一掷投靠他,才能让他真正相信我们父子不睦、反目成仇。”
“如果您不放心,觉得他不会信,您大可以直接派人杀了我。”
张寒策冷静地陈述他的计划,张老爷眯着眼睛,看着跪在地上的张寒策。
果然,他没有看错,在他众多儿子里,张寒策是最像他的那一个。
所以他有时候会畏惧,会紧张,以至于这些年一直压迫他,折磨他,让他温驯听话,不做出任何反抗的举动。
让他成为自己的恶犬。
“哦,原来你心里有了计划。”
张老爷说这句话的心绪不宁,张寒策继续说道:“父亲,不告诉您,是为了让这出戏更真一些。”
“嗯,起来吧。”
张寒策故意顿了顿,然后僵硬地站了起来,为了满足他父亲的控制欲,甚至还假装站不稳,差点跌一跤。
张老爷果然很满意。
张寒策低着头,用头顶都能想到他父亲的德行。
“你做这些,取得了林沧笑的信任,然后呢?”
张寒策听着,沉着应对道:“林沧笑一见到叶封华,就想到了徐妍妍,他一定不会放手,到时候他的嘴脸被叶双知道了,一定不会善终。”
“叶双只是个刑警大队队长,能奈何得了林沧笑?”
张老爷眯着眼,没有想到张寒策在打什么小算盘。
“这自然就要看父亲您的本事了,我在他身边窃取机密,里应外合,让他落到叶双手里。”
张寒策低着头,态度放得很低,完全取悦了张老爷。
“好,不错,出去吧。”
“是。”
张寒策顶着一身伤离开了这里,消息自然而然传到了林沧笑耳朵里。
下午,叶封华上完了一天的课,靠在椅背上仰天长叹。
“好累啊——”
“对啊——”
同样没了半条命的纪翰之也仰天长啸,而且纪翰之怕热,这个时候正是最热的时候,闷得他脑袋都要炸了。
“叶老师,吃冰嘛?”
纪翰之怏怏地趴在桌子上,像一条失去梦想的咸鱼。
叶封华摸了摸脸上的汗,故意说:“啊?用得着吃冰嘛?很热吗?”
纪翰之无语地盯着他,指指他脸上的汗:“你再说一遍不热。”
叶封华抽了一张湿纸巾,擦擦脸上的汗,边擦边说:“不热不热,真的不热啦。”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啊!”
纪翰之恼羞成怒,二话不说地揪起叶封华,“走!吃冰去。”
“啊——外面好晒啊,还要去学校外面买呢,你这又不怕晒了?”
叶封华用手掌扇风,被纪翰之拖着往外走,没拖几步,纪翰之就又捏了捏叶封华的手腕。
“哎?叶老师,你胳膊好凉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