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拦张寒策的法术消失了，地上的弑魂阵开始运转，叶封华倒在阵法的最中间，他看着天花板，昏暗的眼前浮现了晶莹的雪。
叶封华笑着看着这一幕，他想起来了。
在多年前，他就梦见过这一幕。
原来……
一切早就是注定好的。
叶封华看着张寒策扑到他身边，伸手捂着他的伤口，那样多的眼泪，滴在叶封华的脸上。
他这才明白了，他看到的从来都不是雪，是模糊中，光线昏暗，晶莹的泪珠掉落下来。
像冬日初雪。
洁白，干净。
却是掉落在一片鲜血之中。
张寒策看着叶封华满身鲜血，他根本阻拦不了，几乎心痛到崩溃。
“叶封华！”
叶封华逐渐失去了意识，弑魂阵吞噬了他所有的血，张寒策的眼泪一滴又一滴地砸在他的脸颊。
弑魂阵所有的引子都到齐了。
被弑者的鲜血、爱人的眼泪。
所以叶封华必须要带着张寒策来到这里。
然后杀死他自己。
叶封华闭上了双眼，解脱了吗？
张寒策满手鲜血，根本不敢触碰叶封华的脸，他绝望地哭嚎着。
和叶封华一样，他越努力越错。
他得到了所有，也失去了他的所有。
叶封华执意成神，离开了家，最后失去了家，经历了颠沛流离，生离死别。
张寒策执意复仇，踩下了所有他恨过的人，经历了爱恨痴缠，生离死别。
他们在一场错误的棋局里相遇。
在执意纠缠之下，下了一场最终奔向死亡的棋。
张寒策后悔了，叶封华也是。
从一开始，他们就不该遇见。
血液逐渐被弑魂阵吸收，叶封华的身体彻底冰冷，这一次，他没有再失去任何人了。
张寒策伏在他身边，心痛到窒息。
夕阳未退，撒在他们身上，是冷的。
张寒策哽咽到喘不上气。
“封华……叶封华！”
张寒策痛苦地抱住了他的身子，“都是我的错……”
从遇见，就都错了。
他想起了那个活泼的叶封华，想起了那个清爽的早晨，要是没有他，也许叶封华会和叶双过得很好……
会依旧在玉山中学当老师，也许孩子们毕业之后还会来找他。
可另一个声音告诉他：没有他，叶封华也安生不了一辈子。
张寒策贴着叶封华冰冷的额头，“为什么不杀了我……你不如直接杀了我……”
张寒策紧紧地抱着他，哭得浑身发抖。
瞬间，他想起几年前，叶封华用血破坏了他设下的阵法。
他猛然抓起叶封华手中的魔剑，直接捅进了自己的心窝，猛地拔出，鲜血喷溅而出，弄脏了血阵。
若是成功，一起活，若是失败，他绝不独活。
一瞬间，地上的弑魂阵又开始发散着黑红色的光芒，阵法重新开始运转，张寒策倒在叶封华身上。
看着地面上凝固的血液重新流动起来。
叶封华脖子上的伤口开始以极快的速度愈合着，张寒策心口的伤瞬间完好如初。
张寒策看着他身上的鲜血，都被皮肤吸收干净了。
张寒策不敢乱动，一直抱着他。
叶封华的体温开始回暖。
他慌乱地擦着叶封华脸上的泪滴，生怕弄脏了他。
擦着擦着，张寒策发现，叶封华眼尾的印记消失了。
此时，地面上的弑魂阵开始散发银色的光辉，无数个星子一般的光点，汇集在他们二人的眉心，张寒策看着这怪异的一幕，连呼吸都忘了。
所有的光点都汇集进去之后，叶封华陡然睁开了双眼。
蓝色的瞳孔里浮现了神铬的印记。
张寒策看着他的眼睛，浑身发冷，被一股肃穆的威压震慑在身，却依旧紧紧抱着叶封华不放。
“封华……封华，你醒醒……”
张寒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叶封华好像恢复了意识，又好像……并没有恢复。
张寒策连忙打电话给了张伯，复述了叶封华的情况。
张伯动用了几百年没有用过的瞬移大法，赶紧来到了叶封华的家里，看到了叶封华的状况。
“封华他……和无渊融为一体了。”
第111章 冰棺美人
张伯跪在叶封华身边，运功给他梳理灵脉，巩固神魄。
“不行不行，得赶紧走，快，把他抱起来，跟我进通道。”
张伯发现叶封华的神魄十分破碎，和无渊的魔魄混合在一起，碎成了一堆破散的意识残渣，根本无法凝聚起来。
他扯开张寒策的衣襟，看到他心口的致命伤。
幸好……张寒策的心头血，献祭给了弑魂阵，这保住了叶封华。
但凡再晚十秒，便回天乏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