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钟纾看他这好不容易得手的小孙子,竟然得了这么个怪病,不禁心疼坏了,在医院苦苦守了好几天,都没打算走。
最后还是高血压上来了,熬不住才回了家。
祁宴深叨了他两句,说他尽找麻烦。
因为孩子还小,再加上手术风险又很大,祁宴深差点也拿不定主意。
在签手术合同的时候,他盯着上面的黑字体,只觉得眼花缭乱,像是有刀片刮了进去,生疼的要渗出血来。
他将合同捏在手心,最终还是没能签下字来。
....
生活像是步入了正轨。
没了祁宴深和靳迟的纠缠。
余真在郊外买了间屋子,日子虽过得平淡,但他已经算是很满足了。
他跟往常一样,在外边浇完了花草后,进了屋。
一到下雨天,他肚皮上的那块疤痕,就会异常的痒。
也就是每当这个时候,余真才会想起,自己的肚子里,曾刨出来过一个小生命。
而他,亲手将这个小生命,给抛弃了。
但余真却不后悔。
这块消不去的疤,除了看起来丑陋以外,对于他来说也只剩下耻辱。
在余真自认为自己度过了些安稳的日子后,却没想祁宴深还是再度闯入了他的生活。
虽然已经快一年了,没再见到对方。
但余真却觉得自己一辈子都将把这张脸,如挥不去的阴影般铭记在心,甚至是对方挫骨扬灰了,也依旧能认出来。
他急着关门,但祁宴深却把手掌挡在了门框上。
是祁宴深先开的口,面色灰扑扑的,他嗓音一如记忆里的低沉,“好久不见,也快一年了吧,小真啊,在这离开我的每一天里,有没有想过我呢?”
语气有点发凉,但又带着旧情难却的缱绻不舍。
余真自认为自己走出来了,见到这人应该也不会再有什么感觉。
但一对上这人的眼,他却觉得有些莫名的恐惧,不安。
不禁将自己又再次画地为牢,自我圈禁了起来。
像是小白鼠见了什么毒蛇猛兽,他急着避开,一张脸仍旧死气沉沉的,轰赶道:“祁宴深,我不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来这里找我。”
“请走吧。”
为什么还是不打算放过他。
还是要出现在自己面前。
余真猛地将门关上,啪的下,空气中传来骨骼被重物碰撞到的脆响。
他没想到,祁宴深竟然不放手。
这让余真感到更加的烦恼。
“小真,你听我说些话,好不好,别这么急着把我赶走。”
祁宴深少见的在恳求他。
余真没法,只能将门开了。
祁宴深的手背,被压了很深的一道紫色淤青。
“你还想说什么?”
余真倚靠在门上,用审判的眼神,端视着他。
祁宴深颤着被夹疼的手,握紧了他的手腕,眼渐渐红了几分下来,“孩子,我们的孩子,他心脏不好,要做个手术,可能会出事情,你去看看他行不行?”
听了祁宴深这番自以为是,假惺惺的话。
余真有些无情地笑出了声。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生下他?因为当初做流产手术会要了我的命,我才选择保命,把他生下来的。”
“现在他是死是活,关我什么事?”
他说的很冷漠。
但事实却也如此,他好像也没再说假话。
余真本就打算生下孩子后,自己能事不关己,视若无睹地抽身离开,然后当一切都没发生过,忘了一切重新开始。
狠心的丢下这个孩子后,哪怕是靳迟真的把他当儿子养了,还是被哪个好心人捡走,或许被送到了福利院以后,都与自己无关。
只因为自己连带着恨孩子的父亲,一起恨着他。
“小真,我知道是我以前对不起你,但是孩子是无辜的。”
祁宴深当着他的面跪了下来,字字哽咽着,“就当我求你了,去看看我们的孩子吧。”
“他真的都快没气了。”
余真将手从祁宴深的掌心抽了出来,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略显冷血无情的说道:“你在做梦吗?祁宴深。”
“孩子?什么孩子?”
他继续说着,语气有几分讥讽,“谁会想要一个强.暴犯的孩子。”
被这么一说,祁宴深百感交集,他不可置信地喃喃着,哆嗦了下唇,咬着“强.暴犯”这三个字眼,像是有刀尖扎进了心间,泛着血肉模糊的疼。
比起他,余真却显得淡定。
那是一种被玩弄惯了后,遍体鳞伤的麻木。
他擦去祁宴深嘴角被自己打出的血渍,残忍的笑着,“祁宴深,这个孩子,是我们之间的祭品,可不是什么爱的结晶。”
第一百零九章 下卷十四 余真想掐死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