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种子在心底处彻底发了芽,似乎要突破这段日子来不断克制,束缚着的框框条条,祁宴深再次开了口,尾音微颤,有些失控,“真该把他杀了,对不对?”
光线太暗了,余真不仅听不清这人在讲什么,更看不清对方脸上的神色。
此刻,在他的世界里,就只剩下些不断往鼻腔,毛孔里冲去的浓重血腥味。
直到疼痛过后的麻木,彻底主导了自己的意识。
被送到医院后,他因为失血过多,全身多处骨折破裂,当即被送往了急诊室。
因为全身大面积的受损,伤口在住院期间不断地被感染,导致他体内的白细胞飙升起了严重的炎症,导致其高烧一直不退,关要退烧都花了将近一星期的时间。
祁宴深为了照顾他,这些日子也没再去公司上班,一直在旁边守着没离开。
冷汗直冒,湿透了病服,余真从噩梦中惊醒了过来。
醒来后,他哭到窒息,错愕地盯着祁宴深双眼赤红,面色铁青的模样,哆嗦着唇沙哑道:“祁宴深,我以前……是不是真的杀过人?”
祁宴深皱了皱眉头,低头望着他,眼露出几分掩藏不住的心疼,喉咙莫名的发紧,定定道:“你心这么软,怎么可能会杀人呢?”
他一边说,一边抹去自己脸上的泪痕,可对方越是这么做,自己越是难受。
余真哭腔不止,委屈的哽咽着,“如果我没杀人的话,那个叫勤染的人,为什么要这么恨我报复我,要把我往死里折磨。”
“你是不是在骗我,祁宴深……”
“别骗我好不好……”
祁宴深无法再去掩饰过去的污点,只能接着安抚着对方,面色平静地解释着,“不是这样的,小真,我怎么可能骗你呢。”
“那些人都是些坏人,说的话也没句真的,你别往心里去。”
余真身上满是还未痊愈的伤,他也没敢再去拥抱,“小真,我才是你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要是你连我的话都不信了,还能信谁的呢?”
他没再反驳,垂着眼睛看了看祁宴深,嗡动着惨白的唇说,“祁宴深,你知道的,我很信你,所以别骗我……”
顿了几秒后,他又开了口,“可能就算你骗了我,我也还是会接受你的谎言……”
祁宴深吸了口气,扯了点和善的笑出来,声音低沉,“小真,你就是我的命,我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的。如果就算我骗了你,也是为了你好。”
余真没再反驳,也没再过问。
有那么一瞬,他想回到过去,想知道过去的自己,究竟是怎么样的。
可他又怕,如果哪天真相来临,却不如自己想的那般美好时,会残忍地将自己撕裂成四分五半,痛不欲生。
经由此事以后,祁宴深还是决定将对方短暂拥有过的自由权限,收了回去,“小真,以后不要再离开我的视线,去找别人了好不好?”
他哀哀发声,“我在这没朋友。”
好不容易结交了一个知心挚友,竟然也还是有备而来的。
祁宴深握紧了他的手,温柔地收紧了力道:“小真有我还不够了吗?”
像是为了让对方更加相信自己的话不是虚妄,他思虑了片刻,加重了些语气,略显真挚,“只要你一句话,说你想要我,我永远是你最忠实的信徒。”
余真努力的从脸上扯出一抹笑出来,但怎么样都显得过于勉强与苦涩。
心脏那里,莫名地发着钝感的疼。
他眼含泪水,突然发自肺腑的说,“是啊,你最好了。”
实际上,他应该喜欢这人的,就跟对方喜欢自己一样。
可他却莫名的有些累。
……
出了院后,他没再去学校上课,挂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病假。
祁钟纾听说他病了,带了些补品过去看望他。
兴许还是打从心底的看不起,不尊重,祁钟纾也只是看在祁宴深的面上,对他缓了些脸色,也没顾及对方的病情,当着面将烟点了根抽了起来。
余真被这烟草味呛了呛,但也没敢咳出声。
祁钟纾下了命令,对他说,“要是今年你和宴深还没有孩子的话,我会为了家族利益,让他重新联姻。”
第九十三章 精神失常
想了想祁钟纾的话,余真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等醒来的时候,他人已经在床上了。
祁宴深端了杯水过来,跟往常一样,在睡前给他喂药。
余真噎了噎那两颗药,口腔漫来一股略微苦涩的味道,“还是之前那个维生素吗?为什么感觉味道不一样了。”
祁宴深将水杯放到旁边的桌面上,将他抱到了腿上,眯着眼睛温柔的笑,“就是换了个牌子的维生素而已,听说这个效果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