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挣脱不掉。
见瞒不住了,余真才支支吾吾,难以开口的实诚道:“我需要……两千万,帮人赎身。”
祁宴深见惯了他那冰冷清高,不为所图的样,这会儿头一回见对方主动要钱,倒是稀罕了起来。
两千万,对他来说,就是一辆车,一套房的价钱罢了。
他不是给不起。
祁宴深有意斟酌,字里行间,嘲弄的意味很深,语气可笑道:“你都还是个被男人操的烂、货呢,到头来没把自己先救出来,还帮起别人来了。”
听着对方不加掩饰的侮辱,余真如被烟头烫了下,恍然清醒。
两千万,真的很多。
他承认自己是狮子大开口,痴人说梦。祁宴深确实没有任何理由,要给他这么多钱,去卖人情帮一个没有任何价值可言的外人。
更别提,能为了他,做些什么损人不利己的破事。
看对方仍旧是一副难以释怀的可怜模样,他起身点了根烟,用指尖拙了下烟头。
过了几秒后,祁宴深才散漫扬眉,弯了弯深邃的眸子,他瞥了对方一眼,轻佻地拖长着尾音说道:“要帮你也行,过来给哥舔舔,我考虑考虑。”
第六十八章 无法挣脱的牢笼
祁宴深果然还是耍了他。
余真当晚就发了烧。
潮涌一样的高温,从胸腔连至喉咙,漩涡般的旋生而上,让鼻腔那块的呼吸,都变的滚烫了起来。
他胸闷,神经疼,脑袋闷涩,有种被困在沙漠中给蒸发了的感觉。
祁宴深把他的衣服扯了个干净,用湿毛巾,往上面擦拭了去,试图以这种反反复复的方式,将温度降下来。
他迷迷糊糊地闷哼,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醒着。
祁宴深用指腹揩去他眼角的泪,闷着声说话,音调很低,“破小孩,就发个烧也能难受成这样。”
余真听见了他低沉的声音,有点莫名的责怪,不由得生了些委屈。
人在生病的时候,意识确实会变得比平时更加薄弱。
他扯着被子,将头埋进了枕头,哑着嗓子回道:“不要你管。”
祁宴深懒得跟他计较,重新把他的手臂从被子里揪了出来。
余真的手指长得很好看,一层细薄的冷白皮,包裹着里边有型的骨骼,衬得骨节修长纤细,可就是这样一双堪称完美的手,上面却留了块陈年烙印。
很圆很深,像是用烟头在上面狠狠地撵过。
祁宴深用手指往上,摩挲了下,眼神暗了下来。
他沉着脑袋,垂到了柔软的被褥里边。
夜太黑,模糊了他的眼。看不清那人的脸,才让自己有了些勇气去侃侃而谈,“你想知道这疤怎么来的吗?”
祁宴深其实没过完,但他却莫名的想告诉对方。
罪恶的烂芽被彻底挖了出,余真开了口,倒显得冷静,“十六岁的时候,有个像疯子一样的人,闯入了我的世界。”
余真将那块疤重新展露了出来,一字一顿的阐述道:“他为了让我不忘记他,就在我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留了块消不去的伤口。”
他收回了手,像被蛇信子舔舐了一口,全身发了麻。
整张脸被埋在了很深的阴影中,祁宴深的脸,也看不出什么太多的情绪。
过了会儿后,他才问,“临梓,还对你做了什么?”
祁宴深叫了他的名字。
这是他的第一次正视。
余真将脸翻了过来,对上他的眼,在黑漆漆的夜里发着亮,“没了,就到此为止。”
那句到此为止,也不知道是对谁说的。
祁宴深给对方盖上了被子,吻了下他干裂的唇,说,“都忘了吧,我们重新开始。”
那句重新开始,余真觉得莫名的耳熟。
耳熟到有点发刺。
就算重来一遍,他也依旧爱不上谁。
余真回想起当初祁宴宁跟他说的那些事,胸口那块突然堵得慌,“十八岁的许清遥,跟我像吗?”
“你是在对死去的许清遥道别,觉得真该释怀了,还是想继续把我当替身,若无其事的自我欺骗?”
祁宴深听完他的话,顿了下。
过了半晌后,他才开了口,“之前这么想过,以后不会了。”
“没有人会惦记着个死人,过一辈子的。”
他仍旧憎恶着这些人的说开始就开始,说结束就结束,把别人的命运死死地掌控在手中,肆意玩弄,到头来又装作置若罔闻的模样,故作情深。
怎么能不恨呢?
他恨的牙都要咬碎了。
天气转凉,要换季了。
余真从医生那捎了只疗效很好的药膏,送给了王小妮。
再过几天,时间就到了。
快乐的时光,总是以一种转瞬即逝的方式,无声无息地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