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铭也反应过来,他也不说话,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顾澜。
顾澜正不知要如何回答,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讨厌的声音——
“陆铭。”
陆铭回头,是张谦越,“你怎么在这里?”
张谦越今天没穿白大褂,也没穿西装,穿了一身很时尚的大面积印花衬衫,很有几分二世祖的气质。
“替我爸来送钱,”张谦越耸耸肩,看了一眼顾澜,没有过于热情地让别人看出他们熟识,“顾总。”
顾澜点点头,跟他来看诊时一样礼貌,“张医生。”
张谦越看看表,拉了一下陆铭。
“正好遇着你了,我在那边被他们多劝了几杯,有点难受,你扶我一下,我出去走走。”
陆铭看了眼顾澜,顾澜没看他,一副避嫌的样子。陆铭心里发笑,自己也奇怪起来,看顾澜干什么。
陆铭把张谦越扶到酒店后面的小花园里,“我去给你端杯水。”
“等等,”张谦越叫住陆铭,“你还真当我喝醉了?”
“那你这是干什么?”
“我来义务加班,看看我的客户。”张谦越懒洋洋地,下巴点了点大厅的方向。不等陆铭问,他自己解释道:“顾总的这个'失忆症'我总要亲自观察一下。”
顾澜虽然不算是准时,但已经去了三次张谦越的诊疗室,每次去了都是相同的流程:进门打招呼,找个舒服的位置,开始看文件。张谦越能得到回答的问题只有两个,茶怎么样?音乐好听吗?
对于这一点,张谦越和顾澜都没有太过于掩饰。
当然,在顾澜的嘴里,这段治疗过程是“庸医骗钱。”
张谦越的诊疗费用是三千每小时,所以从目前的诊断效果来说,顾澜这么评价也没错。
“顾澜并不配合你的治疗,你还自愿来加班?”
张谦越不满,“我只是价格贵又不是黑心医生,况且顾澜他有治疗的意愿,如果他完全拒绝治疗,我下周就会告诉他治疗结束了。”
“你从他的四次沉默中得出了这个结论?”
张谦越得意,“这就是专业和业余的区别?”
陆铭没有理他那过于得意的嘴脸,开门见山,“把我叫出来,是想让我干什么?”
“有个小猜想,希望你能帮我验证一下。”
*
陆铭回到了会场,顾澜好似不经意地问他:“出去这么久?”
“他喝多了,想发疯来着。”陆铭说的轻描淡写。
陆铭和顾澜说话习惯低着头,就算是这个角度,也能感受到周围似有似无的视线。陆铭抬头去看,大家立刻又把视线收了回去。
“我走了这么久,你没跟他们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顾澜用同样的语气反问,“我们是什么关系?”
陆铭才不接顾澜的茬,又照样推了回去,“顾总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顾澜的眼神晦涩,端过手边的酒水一饮而尽。
就在这时,晚宴的主办方上台,助理推着一个小推车上来,盖了红布。
“今晚的最后一幅画比较特殊,是国画大师周达事先生,这一生创作的唯一一幅以爱情为主题的画作。大家都知道周先生和太太蹀躞情深一辈子,他的画作也带着这样美好的祝福。周先生的画作在拍卖行的价格一直居高不下,周先生得知我们慈善晚会的主题,高义将画作送来,今晚这幅《荷塘鸳鸯》就在我们的晚宴上拍卖。”
当红女星揭开红布,展露出下面的画作来。
在场的人大多不是什么爱好笔墨的人,来这种场合不过是为了交际与做做慈善博一个名声,何况周达事先生的画作确实保值,都纷纷叫起价来,转眼间价格就到了四百多万,热度才稍稍放缓。
陆铭举了举手,“五百万。”
“好,陆先生五百万。”
顾澜有点意外,“你喜欢国画?”
“觉得这幅画的兆头比较好,可以留着送人。”陆铭说的随意,也看不太出来是不是有别的意思。
顾澜沉默了一下,忽然问道:“送谁?”
陆铭诧异,好像顾澜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看以后的机缘。”
台下有人叫到了六百万。
陆铭刚要抬手,顾澜已经先他一步举起了手,“八百万。”
有人看到是顾澜,都往这边看了看,依稀看出顾澜的神情很严肃,不像是玩闹,便都不肯再跟他抢了。再拍下去都快跟得上拍卖行的价格了,谁想跟顾澜比钱啊。
陆铭有点无语地看着顾澜,“你又不喜欢国画。”
“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这种东西先备着也不错。”
陆铭刚要举手,就听到顾澜说,“你要跟顾氏抢?心声的收入就那么点,还没有你的股份,你也动不了那些钱,你用什么跟我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