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了一口气,紧紧咬住牙根,一手攀住藤条将重心迁移,下一刻便向虚空迈开了一大步。
岩洞距离平地不远,奉遥借助藤条猛力一蹬,在半空划出一道圆弧,但似乎估距不佳,离平坦的山岩还差了将近两三尺的距离!
骆长寄眉头紧皱,一只手缓缓伸向脚下的藤条。
下一刻,奉遥奋力抓住了山岩一角,人在绝境之中仿佛当真会生出常人没有的勇气来,他发了狠地借助手臂托起上半身,又用吃奶的力气将一只脚跨上山岩,总算安然无恙地落地。
他发髻散乱,脸颊上有一道擦伤,但看上去高兴地要命,朝骆长寄使劲挥了挥手。骆长寄也朝他挥了挥手,转身走向了密道。
阿山从密道口恍恍惚惚地走出来以后,密道口的土匪皱着眉狠拍了他背一掌:“花了这么长时间,你在里头做什么呢!”
平日里阿山被他骂两句最多缩缩脖子便不敢再吱声,今日却突然翻脸:“我都说了我摔了一跤,还不能坐下来看看伤得怎么样了吗,这你也管?”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两人从来没被阿山反抗过,几乎是愣在当场,阿山也没给他们反应过来的机会,拎着食盒气咻咻地离开了。
等他二人反应过来,其中一个怒火中烧:“反了他了!”
另一个稍显冷静些,安抚他道:“别管他,今日可是中秋,等到咱哥俩换班还能去搓顿好的,到时候再找这小子算账!”
“他娘的,真烦人,过节还得站岗。”那土匪心浮气躁地靠在密道口的石壁上,嘴里抱怨起来。
“嗐,这不是老大定的规矩吗,偏偏今天就轮到咱哥俩了,倒霉催的。”
他二人从前虽是良民,但也是市井地痞出身,原本便不爱干活儿,如今入了土匪窝,虽说没从前那么疲累,但总觉着日子也没想象中那么得劲儿。
“啧,要我说,今晚就该给我们全体整修一日,痛喝它两大海,我就不信我——”
他话音未落,突觉颈后一痛,下一刻便翻着白眼不省人事,另一个发现不对正欲大叫喊人,还没等他发声又是一记毫不留情的敲击。
两个好哥俩轻而易举地被撂倒,骆长寄从他们身后走了出来,将他二人扶起靠在墙上佯装尚在站岗的模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念说的那两个姑娘,有一个前文已经出现过啦(虽然只有一句台词,不知道能不能猜到)
对不起又在内容提要里玩梗了哈哈哈哈,反正正文这么严肃,给自己找点乐子也不是坏事!
第21章
邪风寨建在了一整座山丘地形最为曲折的地段,虽然距离山壁还有一段距离,但单靠着复杂的地形竟当真在看似寒酸粗制滥造的两座吊脚楼内外开辟了将近十多条密道,每一处都对土匪来说大有用处。
骆长寄站在两条道口中央,闭上了眼睛开始回忆在第一天被章义押送进岩洞之中,他从门口走到关押他的密道口一路上每一条弯路。
趁着记忆最鲜明时,他用石子在岩洞的地上勾画出了一整张地形图,并且和奉遥二人将这张图默背下来后,便在下一次送饭的人进来前将图擦得干干净净。
此时此刻,那张图依旧清晰地出现在他的脑海中,而他如今所在的位置是……
他睁开眼环视四周,此处并没有土匪跑前跑后,因此势必不会是他们经常来回来去的地方。他第一日进来的时候观察到邪风寨的土匪分为两拨,一拨要奔赴附近的山隘打劫过路的商队和小官,因此常常不在寨中;另一拨则如阿山一般长久地镇守在寨子里,分管厨房,守卫密道口,洒扫,甚至还有几个大汉在教一些新上山的弟兄如何练习挥刀的。
几乎每一个密道都有人负责把守,虽说要想通过密道口几乎是信手拈来的小事,但眼下已经是申时末了,倘若想要一个一个排除选项,且不说有多耗时,太多守卫倒下难免会令人察觉出异样。
鉴于眼下还没有州府那边的消息,保守起见……骆长寄默默将自己那颗想要快刀斩乱麻的心给按捺回去。
现在最好的选择,是先是判断出章义会将东西藏在哪里。
韦襄南此前大约同匪帮达成了交易,对他们打家劫舍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前提是他们能够闭紧嘴巴看管好他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但是这些土匪当真晓得韦襄南让他们保管的是什么东西吗?
骆长寄回想了一下那日众土匪的嘴脸,若是他们当真晓得了有什么东西能够将云州知府拉下马,此时早就应该天下皆知了。
前方不远处传来一阵交谈声,骆长寄耳目灵敏,一个闪身便躲进了暗处。隔着一面暗墙,两个个儿高身壮的土匪从距离骆长寄不到两尺的地方走过,一面伸着懒腰一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