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阙缓缓抬眼,骆长寄不确定自己是否在他眼中看到笑意,因为顷刻间便天旋地转,他被嵇阙牢牢得控制着压到被褥上。这个姿势太近了,就连骆长寄这个鲜少有羞耻心的人都感觉到不自在。
“哦?”嵇阙慢条斯理问,“骆阁主会吗?”
骆长寄咬紧了嘴唇仰起头,嵇阙轻而易举地舔上他喉结,下巴,随后才将唇齿落在他嘴唇上。骆长寄拿他没法子,只能被乖乖地摁在枕头上。
没一会儿,他嘴唇红肿着,眼神被亲得泪水涟涟,像被狠狠欺负了一通,但紧接着他便连破碎的言语都发不出来了,硬生生地喘出一口气来,嘴唇颤抖着,哀求他:“别…你……”
嵇阙却在他耳边低笑。这人坏得要命,分明知道他最受不了他这种声音,偏生还要在这种时候勾他,还无辜地垂下眼,可怜兮兮地问:“念念不想要我吗?”
若是这能抵挡此等人间绝色,那委实算不得男人了。骆长寄从不觉得自己超然物外过,但也没能想到欲求被高高抬起后便再难放下。他忍得几近要崩溃,这才扯着他衣领央求。
嵇阙笑了:“这么想要啊。”
......
骆长寄不是没可怜兮兮凑到嵇阙耳边念叨过,只是嵇阙没理,眉心一点汗滴坠落到骆长寄的面颊上。
骆长寄本就头晕眼花,这一点汗滴对他来说也是勾引,他努力抬起了上半身,用手抚到嵇阙的眉骨处,朦胧着一双眼,将剩下那将滴未滴的汗舔掉了。当他捕捉到嵇阙眼中的晦暗神色时,他知道自己无疑成功了。
“念念说点好听的。”
骆长寄眼睛模糊不清,只觉得美人长发披散,眼角笑意胜却人间无数,竟然脱口而出喃喃一句:“好漂亮……
“你好漂亮……”
嵇阙似乎没想到他会说这个,笑意渐浓,亲了亲他眼角,心中的满足几乎要将他撑裂,好像除了这场温存,此生别无他念。
*
次日清晨时,二人并未在床榻上耽搁太久,但骆长寄起床时明显出现了点问题,半天迈不开大步,虽然在忍受范围内,但每当他在始作俑者上看到强忍着笑意的表情时,就想把软枕扔到他身上去。
不过还没等他实现这个目标,帐外便有熟悉的声音通报。嵇阙喊了声:“进来。”
斛阳走进帐内,垂首道:“安澜君,阮老将军和罗夫人回营了。”
嵇阙嗯了一声:“知道了。”阮老将军和罗夫人每年固定会去境内的几座城池巡逻一圈,几个月不在营中也是常有的事。
斛阳瞟了骆长寄一眼,并未踌躇太久便道:“阮将军……同夫人说了您带了人回来的事,罗夫人想见见。”
嵇阙挑了挑眉:“他倒是有闲心,我还以为他昨晚见了故人都没来得及回营呢。”
斛阳干笑了一声,嵇阙偏头冲骆长寄挑起一边眉毛,低低地问:“要去吗?”似乎是用这种轻松的态度暗示着骆长寄,哪怕他无意于此也没关系。
骆长寄只是走路有些不适,又不是终身残疾,他不认为这能够成为推脱跟阮老将军和罗夫人见面的理由。
诚然他一直对阮家人心有戚戚,但阮老将军和罗夫人确然是嵇阙十分敬重的长辈,哪怕今日推脱掉,往后也一定会见面。比起那时的尴尬,不如早见早了事。
思及至此,他无声地朝嵇阙点了点头。
实话说来,将骆长寄到来的事情暴露给二位老将这件事着实不能怪阮风疾大嘴巴。
当阮隋和罗月眉回营时,只觉从前严明的军队中洋溢着一种近乎古怪的喜滋滋的气氛,时不时有人面带诡异笑容交头接耳,更有甚者还掏出自己身上的值钱玩意儿围在一块打赌,至于赌注是什么,阮隋和罗月眉全然没听见。
阮隋走了三个营,实在受不了诡异的气氛,正巧看见今日的巡逻兵经过,叫住了对方问了一嘴,而那巡逻兵长长地哦了一声,满面笑容地搔了搔脑瓜,道:
“您可赶巧了,常年身侧没半点动静,寡得跟庙里的老和尚似的安澜君终于带人回咱们邠州了,我们几个不懂这些,只问了玉罗道的姐姐说,婆家是要聘礼的,我们想着,凑点银钱给安澜君,算是全了份心意吧!”
阮隋和罗月眉同时张大了嘴,罗月眉半晌不敢置信,重复了一遍:“阿阙,带人回来了?”
阮隋捂着额头,已经能够预料到自家夫人的反应,还没等他开口说一个字,罗月眉便吼了一声:“玉罗道!”
罗月眉所规整起的一支娘子军‘玉罗道’在几十年前横空出世,如非必要并不冲锋陷阵,反而能够利用女性本身的优势降低他人的警惕心混进边境买卖人口的组织中,这些年来救出不少孤苦妇孺,她们不少都入了‘玉罗道’中,修习武艺,读书明理。一只玉罗道的队伍亦曾跨过无常山直通大漠击退敌军无数,在鸪城是家喻户晓的存在,亦是边境女儿的一张保护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