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都是血。
当时压着宋悠然在车内躲避流弹，头发也乱了。
严格说起来，他们还是未毕业的大学生。即便出生在比较富裕的家庭，但也没经历过枪林弹雨，忽然来这么一遭，阴影肯定是有的。
提起宋悠然，林曼歌便想起对方在她眼前中弹的景象。
那枚子弹。
直接击穿车前窗玻璃，瞄准了宋悠然，正中对方右胸口。她进到车里按压着她的伤口，就那么看着她不断流血，生命也随着血液的流逝在消逝。
送来医院的路上。
心脏检测仪的波纹起伏很小，有那么几个瞬间心跳停了。
林曼歌盛奚在走廊上等了两三个小时。
具体多久她不记得了。
晕过去的前夕，只依稀看见戴着口罩的医生匆忙从手术室出来，下达了病危通知书，让宋悠然患者的家属签署风险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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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国，榕城市区。
入冬后天黑得很快，七点半窗外就全部暗了下来。
林曼歌睁开眼，眸内倒映进白色的天花板，视线里装入熟悉的环境和家具摆设。
她的卧房？
她在榕城梅园别墅，自己家里？
难道她做梦了？
宋老爷子70大寿，他们还没去香港？那后面的绑架、澳洲以及突如其来的恐怖枪击，都是梦里的场景？
“叮——”
床头的平板响铃亮了。
林曼歌回过神，她寻着光亮方向偏头，伸手将Ipad拿了过来。入目是平板的锁屏壁纸：她、宋悠然以及程七月三人的合照。
在A大林荫道上拍的。
她记起来了。
那些被催眠沉睡的记忆陆续清晰地涌入脑海里。
这是去年秋季开学，宋悠然刚转学来A大，她敲响寝室的门，当时就是林曼歌去开的门。门外的女孩长相甜美，笑起来更是阳光灿烂，她说：“你好，我叫宋悠然，新来的转学生，很高兴跟你做室友呀。”
当天下午她们三人一起去吃饭。
悠然请客。
回寝室的路上，恰好遇上粉色的晚霞。三人便请了过路的同学，拍摄了一张霞光下的同框合照。
拍得非常好，
每个人脸上笑容很足。
林曼歌便将这张照片设置成了锁屏壁纸。
曾经还没觉得，此刻忽然想起，她更换壁纸的第二天，宋悠然无意中看到这壁纸，高兴了好几天。
Ipad主页有国内新闻弹出。
林曼歌回过神，目光聚焦在大标题上：#香港宋家雇凶谋杀，两人被捕，名下产业或遭查封#
林曼歌猛地掀开被子下床，拉开窗帘，浓墨的暗夜映入她眼帘，对面御园二楼盛奚的房间没开灯，但一楼客厅很亮。
林荫道上停着五六辆车。
不是梦。
宋老爷子大寿的宴会是真的，抵达澳洲是真的，枪击案也是真的——
林曼歌转身跑出卧室。
快速下了楼。
梅园别墅屋内空旷，亮着灯的大厅也没见到人。见佣人从院内进来，林曼歌连忙喊住她：“我什么时候回来的？盛奚人呢？我爸妈在家吗？悠然的手术情况怎么样了……”
她神态紧张。
佣人被她吓着了，磕绊了数秒钟才答：“小姐，您是傍晚回来的。先生太太去了隔壁御园，跟盛先生盛太太商量事情。盛少爷也在隔壁，至于悠然小姐，这个我不知道……”
林曼歌夺门而出。
匆忙跑到隔壁御园别墅，沿着院中小道一路进了大门。她也没顾得上在玄关换鞋，进来后直奔客厅。
走廊上站着许多警察。
有几名是澳洲的。
“宋家二房三房已经承认，是他们雇佣的人开的枪。”
“意外中伤盛少他们认，也愿意为此承担相应的责罚。但是他们请了律师，说他们没有谋杀，他们的初衷是为了保护盛少和林小姐。”
“我们调出了洋房林荫道的监控，画面中确实显示，宋悠然超速驾驶奔驰车，想撞死盛少的意图很明显，是林小姐冲了过来，才阻止了她的发疯行为。”
“宋二的律师就这一点声称宋二无罪，表明宋悠然该死。他们只是雇佣人去解决一个精神有问题的人，当场击杀宋悠然是清理门户，为民除害的行为。”
“但是，根据随身保护宋悠然的两名保镖的供词来看，宋悠然近期精神状态良好，她很听林小姐的话，甚至订了机票打算跟林小姐一起回榕城。”
“她还去镇上的商铺买了冥币等祭奠亡人的物件，准备和林小姐去祭拜一下她的外婆。为什么会忽然发疯，这是一个疑点。”
“警方查了宋悠然的手机，她最后一通电话是宋二拨来的。宋二的律师代表说，宋二当时只是打电话警告宋悠然不要犯法，不要伤害盛少和林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