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婵没想到闻涿撑不住,分了心,刚要说什么,就见他表情倏地惊悚,伸手朝她抓来,声音嘶哑。
“小心!!”
呲——
是血肉被撕开的声音。
姜婵一霎僵住,慢慢转过来头,肆虐的寒风吹乱了她的发丝,遮挡住了些许眼前景象。
但,足够她看清了。
谢怀离她那样近,好似下一秒就要将自己拥入怀中,她鼻尖正对着谢怀的胸膛,让她蓦然回想起当初在幻境之中,在那扇艳红的屏风之下,她也曾这样近的嗅过谢怀身上好闻的霜雪气息。
喉中突然堵塞,一瞬间周遭变得寂静无声,只剩下自己胸腔之中擂动的心跳,与眼前血色翻滚的细微声响。
“我说你啊……”
谢怀垂眸看她,双瞳中一片平静,一开口,却是粘稠的血滴落:“能不能保护好你自己。”
姜婵怔怔抬头,对上那双执念深深的眼。
“你总说,我不爱你。”
谢怀的声音有些梗塞,不知是因为胸口被刺穿的疼痛还是压抑许久的委屈:“你将我的心意,尽数扭曲成我对你救命之恩的报答。”
“你不相信我爱你……”
他牵起姜婵冰冷的手,按在自己模糊一片的胸口,像是要将自己这段时日以来的情绪发泄一般,还在狠狠按压。
涌动的触感太过清晰,就好像按在了灵动的泉眼上,令人恐惧的喷涌。
姜婵惊愕:“你?!”
谢怀已经疯魔,眼下的创伤带来的恍若不是疼痛,而是执念终于被解开的释怀与解脱:“那如今我将这条命给你,够不够证明我的情谊?”
他终于能从姜婵的质疑中挣脱出来,风雪将他二人的发丝纠缠在一起,就像从今往后再也分不开的他们。
“哈哈……”
血色从胸口蔓延至眼底,双眼一片猩红,妖力袭来的那一刻,就连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全凭反射的神经护在了姜婵身前,胸口被撕裂,他却笑的开怀。
笑声愈来愈大,传遍四方,酣畅淋漓。
众仙申请莫测地望着这骇人的一幕,只觉得口干舌燥。
“那是谁?怎么没见过……”
“他怀中的…是枕流剑吗?传闻难道是真的?谢枕流死而复生,活过来了?”
“什么?!那是谢枕流?”
一时之间,众人也分不清,谢枕流还活着,与那癫狂的疯人是曾经风光霁月的仙君,哪个更让人惊骇。
阵法展开的耀眼光芒下,是一片腥甜的血气。
姜婵咬着牙,发着狠怒吼:“你笑什么?你在笑什么?!”
她感受着手下狰狞的伤口,眼泪夺眶而出,大声吼道:“谁要的你这条命!你的血肉是我历经险阻替你求回来的!你有什么资格这样浪费!”
明明伤在谢怀之身,姜婵却觉得自己却要痛的喘不上气来了:“你是不是等这天等很久了!就想着还清我的救命恩是不是!好!谢怀!咱们两清!”
两清。好一个两清。
这段时日以来,他的爱意时时刻刻被恩情混淆质疑,往日象征着决裂的两清,在谢怀这里却是他梦寐以求的再来过。
可以抛却往日种种剪不断理还乱,重新开始新的未来。
“我笑你认不清自己,更认不清我,我笑我终于能证明我自己的感情,笑我终于可以把这救命恩还给你,与你重头来过!”
姜婵狠,谢怀的声音更狠,他的怒吼响彻天地,犹如一道落雷,在姜婵耳边轰鸣。
谢怀仍旧紧握着她的手,拿黏腻的血作连接,紧紧粘和在一起,谢怀看着她因震怒通红的脸,声音清浅:“这条命属于你,那你将它收回,咱们两不相欠。”
“如果我能活下来,姜婵,我一定要让你明白,你不敢承认的我的这份情,究竟算什么!”
浓白的灵力包裹着阵法,使得阵法下的四人周身形成一道屏障,将圣屿殿的傀儡一众阻挡在外面。
此刻他二人争吵,闻涿二人沉默不语,不敢去打扰剑拔弩张的氛围。
闻涿小声嘀咕:“妖神那一击伤的厉害,枕流不会有危险吧?”
当然有危险了,司泺那招原是奔着姜婵去的,可是实打实的杀招。
然而……明朝越望着不远处近乎相拥的二人,面具下的眸光晦暗。
有姜婵在,谁死,谢枕流都不会死。
*
“你总是拿捏我……”
姜婵指尖用力,狠狠按进伤口之中。